亲眼所见的场景要比想象中的更难承受。
楚帆就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杨曦只看了一眼,撇过头去,连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哆嗦着手签下医生递过来的东西。
“杨曦,你看着我,我相信你在临海市能找到最好的心外科医生,市七院的医生说小帆遗传了你的心脏病加上被刀刺伤肺部,做不了后续的手术,所以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我们要连夜派人送小帆去临海,你要陪同,可以吗?”
叶学超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语气严肃。
“你如果不愿意找他们联系医生,那么只能我来联系,但我的人脉只在云鹭市,这中间会浪费很多时间,小帆他禁不起拖耗,你自己考虑清楚。”
临海市.....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哪怕自己身体出问题,她宁愿跑到菀省省会治病也不愿意去临海市,就是害怕面对他们。
当初信誓旦旦地离开他们,说自己有情饮水饱绝对会幸福一辈子,可如今日子过的一团糟,哪还有脸见他们、求他们呢。
视线扫到躺在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儿子身上,心一抽一抽的疼,泪如雨下。
“我、我......”
谢蒹葭看出了她的彷徨无措:“杨阿姨,我不明白您在犹豫什么?现在的每分每秒对楚帆来说都是折磨,您忍心看他这样吗?他是您辛辛苦苦生下并养育长大的孩子。”
杨曦哭着摇头,“不行,不行,小宝不能这样。”
得到她的肯定,谢蒹葭连忙催促:“那您赶紧联系人脉,叶叔叔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只要那边有人对接,他马上送楚帆过去!”
杨曦抓住手机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打。”
拿出手机,一个键一个键按着,熟悉的号码出现在视野中。
已经十几年没有打过这个电话,可这串号码还是那么熟悉,刻在骨子里,在每个孤苦无依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输入这个号码,却一次都没有拨打出去。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一些作息时间规律的老年人,已经上床准备睡觉。
“嘟......嘟......嘟......”
三十多秒后,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着温柔和蔼,但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喂?”
电话那头传来日思夜想的声音,杨曦直接情绪崩溃,依靠在叶学超身上失声痛哭。
见她的模样根本没办法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流,叶学超换只手搀扶着她,拿过她手中的手机。
“阿姨您好,我是杨曦的朋友叶学超,十几年前在临海市读的大学,是杨曦的学长,曾经拜访过您和叔叔,现在她这边出了一些棘手的事,需要您和叔叔帮忙,希望您和叔叔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帮帮她。”
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恳求。
其实叶学超心里没底,他不知道当年杨曦为了楚航远和父母闹得多难看,也不知道在老两口眼中离经叛道为了男人抛弃父母的女儿能不能唤起他们的亲情,毕竟几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
电话那头的妇人听到杨曦出了事,语气立马焦急起来,喊着身边的老爷子。
“老杨老杨,囡囡出事了!你别板着脸了,快来听听怎么回事!”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紧接着手机里传来沉稳颇具威严的男人声音。
“杨曦,怎么回事?”
叶学超将手机附到杨曦耳边,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似乎带着深深的恐惧。
“爸......”
十几年没听过的这声“爸”让杨老爷子瞬间湿了眼眶,他忍住了情绪,明白此刻不是叙旧的时机。
杨老爷子:“谁出事了?需要我做什么?”
杨曦紧张地说话结结巴巴:“小宝出事了,他、他被人在学校门口捅了刀子,然后到医院查出他遗传了我的心脏病,医生说不行,要去临海市才能做手术,要去临海市啊爸,我只有他了,爸他不能出事啊——”
话越说越激动,叶学超赶忙将手机离她远了些,给孟冬筠使了个眼色,后者代替他把人搀扶坐下。
叶学超:“叔叔,杨曦和楚航远已经离婚,小宝是杨曦的儿子,名叫楚帆,今年十一岁,b型血,被楚航远出轨的小三用水果刀尖部刺中心肺处,情况很不好,我带着这边的医护人员一起即刻出发,明天上午十点多左右能到临海市,需要您帮忙联系临海医科大附院那边安排人员做手术。”
一个个消息在杨老爷子的脑中爆炸开,他无法想象女儿离了他们夫妇俩,到底过的是什么苦不堪言的生活,可眼下他没时间去和杨曦挨个对峙。
“好,我马上去联系,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快速挂断电话,想来是去联系医院去了。
杨曦喘着气,意识渐渐回笼,她惊慌地看向其他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楚航远的小三拿刀刺的小宝?!楚航远的小三不是流产进医院了吗?为什么会找到小宝?”
刚刚一直没有人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