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不大,十几桶水下去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但是浓烟在空气里盘旋久久难散。
众人见婚房毫无动静,以为里头的人全都被烟雾熏昏了过去,想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于是只能使劲儿拍门叫喊。
这时候伴娘们听到动静也都从客房跑了出来。
“哎呀吴雪还在里头哩,她说她有点困,让我们先出去她眯一会儿,这不会直接睡死过去了吧?”
听到只有自己媳妇儿一个人在房子里,董峰卖力的将手上一大桶水往门上泼去,随后直接绷直身体往门上撞,一边撞一边嘴里喊着吴雪的名字。
周围的亲戚们见状,也跟着一起撞门,想把门冲开。
谢蒹葭看着这一幕,心里发笑,吴雪恐怕躲在房里压根不敢吱声,董家的窗户因为以前被冻裂过,所以董奶奶找县里木匠加固过,四周边框处都被钉死了,只留下了个透气缝隙,屋内就那么大点地方,也不知道谢大海会躲到哪里。
真期待啊。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众人闻到一股子怪味,但是没时间细想,只见吴雪衣躺在床上,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一副已经陷入“昏迷”的模样。
董峰和几个女人连忙上前,谢蒹葭看准时机挤了进去。
董峰姐姐端来水盆,用手沾水往吴雪脸上洒,董峰想背着吴雪往门外走,哪知道一掀开被子,底下是吴雪不着寸缕的身体,董峰老实巴交一人,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去。
这下子都没办法把人往外头背,只能把门关起来先给吴雪把衣服穿上。
屋里的几个女人看见吴雪不穿衣服睡觉,觉得有些怪异,南方的冬天,人们睡觉都恨不得压上三层被子,这吴雪也太耐寒了吧。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吴雪身上,谢蒹葭视线移到屋内唯一立着的衣柜上,这衣柜塞下一个瘦弱女人都有些勉强,谢大海一个一米七五的壮实男人,躲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整个房间唯一能躲人的地方只有床底。
谢蒹葭跟在董大姑身后,不动声色走到了床边,仗着自己矮小身体,双手在上衣口袋来回摸索捣鼓,稍稍弯腰,快速朝着床底撒了两把锅灰。
“咳咳咳咳咳......唔。”
一阵剧烈的男人咳嗽声在狭小的婚房内突兀响起,本来吵嚷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
“咳咳咳,呸呸呸!”
显然谢大海还是没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
董大姑眼神扫射找准发声来源,抄起手边笤帚就往床下捅。
“咳咳咳,哎呦哎呦,别捅了......”
熟悉的几个人都听出这是董家隔壁邻居谢大海的声音,紧接着就见谢大海上半身赤luo着,下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身上汗粘着锅灰,狼狈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在场除了趁机溜进来的谢蒹葭,都是成年人,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谢大海不穿衣服躲在自己新娶媳妇儿的床底,董峰止住了给吴雪穿衣服的手,眼睛恨不得把谢大海盯出个窟窿,脸上青一片红一片。
董大姑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呆愣的谢蒹葭,连忙把她撵了出去,“葭葭,赶紧出去找你奶去,她就在偏房抢红鸡蛋。”
一边说一边把谢蒹葭推搡出门外。
紧接着把门关的死死,什么话都没跟外头人透露。
谢蒹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对上婚房外头一堆人好奇的眼神,张嘴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爸爸要在新婶子床底下待着啊?爸爸他都没有穿衣服,董大姑拿扫帚捅了他,他会不会痛啊?”
谢蒹葭已经六年级,但是因为奶奶与父亲苛待,长期营养不良,个子没有抽条,身体矮小羸弱,跟二三年级孩子没什么区别,嗓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让现场的人更容易相信。
毕竟,小孩子哪里会撒谎。
大家面面相觑,对着紧闭的房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起来。
新娘子结婚当天和隔壁邻居家的男人偷情,这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奇闻,足够县城里人们八卦好几年。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转头就往偏房赶去,一边走还一边撒播消息。
“大海他娘诶!你家大海跟新娘子搞一起被打了!”
谢蒹葭怀疑,就这嗓门,不出半天,怕是整个宁里县的人都会知道她爹跟吴雪的奸情。
偏房的王梅花正在往嘴里塞桂圆,她的腰间经过不懈努力已经变得鼓鼓囊囊,塞满鸡蛋花生糖果,厚袄口袋边缘还露出了红双喜的壳子。
王梅花乍一听自己儿子被打了,急的把嘴里桂圆核吐出来,东西也不装了,怒目圆睁地朝着来人吼道:“什么?!我儿子被打了?被谁打了?!”
“好几个嘞,董峰董大姑,哦还有新娘子她娘家人。”
“是哟是哟,听说打的爬不起来。”
“我看到了,衣服都被扯破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怜的嘞!”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吐沫横飞,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王梅花听到儿子“惨状”,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抄起板凳就往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