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京叹息了口气,转身抱住了她,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避讳。”
乔语安的睫毛颤了颤,心中似是被针扎了下,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强压下了这股情绪,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吗?”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男人淡淡的嗓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杨清应该和你说了吧,我生日的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乔语安轻嗯了声,“是想起这个难过吗?”
“刚开始的那几年是,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重要的人都不在了,过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反倒是会想起曾经的那些事不开心。”
江燕京的神色复杂,随后又低头对着她笑了下,“而且,你不总说我是老男人吗?老男人不过生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也就别跟着他们瞎折腾了。”
“少来,人家老头还过八十大寿呢。”
乔语安说完,犹豫了几秒钟,又问道,“伯母她……为什么自杀啊?”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段灰暗的时光,江燕京的黑瞳恍惚了几秒钟,动了动干涩的唇,闭目用一句话概括,“她得了脑癌,医疗费很贵,不想拖累我就自己走了。”
乔语安顿时惊讶不已。
似乎是没想到付不起医疗费的事会发生在江燕京的身上。
江燕京看出了她的想法,“没想到,我还有这个时候吧。”
那江老爷子呢?
即便他是江家的私生子,江老爷子都不管的吗?
无数个问题一个接一个从乔语安的心里面冒了出来。
但还没有等她问,江燕京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很穷的,浑身上下加起来还凑不够一百块,连碗五块钱的面都舍不得吃,还是杨清请我的,我将市面上能做的苦力活全都做了个遍,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能二十四小时赚钱,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阿坤和老三他们的。”
杨清是他发小。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乔语安却莫名很心疼,“所以你现在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也不全是,”江燕京一顿,“他们也有本事,能担的主事。”
光凭交情,不足以留在他的身边。
乔语安又问,“那个时候你多大?”
“忘了,差不多十六七吧。”
十六七。
她十六七的时候,正是无忧无虑,每天光想着疯的日子。
而江燕京,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那伯母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可能是说到这里了,乔语安就想要多问问,江燕京在平日里,是很少和她提起这些的。
“温柔,但很有力量的一个人。”
江燕京回忆,“她是南方人,长的很漂亮,性格也很好,从来都不和人脸红,有很多人喜欢她……”
说到这儿,他忽地笑了出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调皮的笑意,“上次带你见过的那个杨伯,是我母亲的老乡,他就一直很喜欢我母亲,只可惜,我母亲就是不肯给他机会。”
乔语安看着这样的他,心中的某根线被触动到,跟着一同弯起了唇角。
“若是伯母给的话,那你现在和杨清岂不是成兄弟了?”
江燕京不敢想象那画面,摇头失笑,“那我恐怕每日都没个清净了,他实在太吵了。”
就连阿坤那样的好脾气,有时候都受不了那人!
话毕,他垂眸看着她,忽地开口。
“当时我一个人住在筒子楼里,每日为了省钱,就做那清汤挂面,十几岁时我脾气不太好,很暴躁,总和人起冲突,经常还和人打架受伤。”
乔语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你现在和以前还真的是两模两样啊。”
印象中,江燕京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打了她屁股而已。
真看不出来他以前还会和人打架?
江燕京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略带惩罚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没良心的。”
她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记起来啊。
这小傻子。
乔语安吃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讨厌,聊的好好的,这人怎么还埋怨起她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
江燕京长臂一伸,关掉了床头的小灯,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乔语安却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反而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的那些事,心里面似是被淡淡的惆怅包裹着,竟然觉得江燕京……有点可怜。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都说可怜一个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可是她想到他的以前是这样的,完全刹不住自己的情绪……
反正她就要离开了。
就……做着最后一次吧!
江燕京也还是头一次,和人说了这么多过去的故事。
他想,有今晚喝了酒的成分,但更多,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爱的女人。
他愿意告诉她。
忽然间——
一只小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紧接着,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落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