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珠解释着说:“陈主任,我婆婆喜欢粮食的味道,家里的粮食和鸡蛋都是放在她屋里的。只要她不在家,房门都是上锁的。”
“哟~!还是珍珠有文化,说话真有水平。”有几个村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丁二妹的小气抠搜,被赵珍珠说成了“喜欢粮食的味道”。
仔细想想,还真挺好笑的。
丁二妹的脸色很难看。
早知道房门上的大锁能成为赵珍珠没有偷鸡蛋的证据,丁二妹回家后,说什么也不会先找赵珍珠算账,而是先开锁。
这会儿再去开锁没有任何意义,丁二妹只能板着脸,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房门上的大锁。
“丁婶子,这件事就到这儿为止吧!珍珠嫁到你家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她做不出偷吃家里鸡蛋的事。”陈玉凤劝说道。
今天这件事,很明显丁二妹理亏。再闹下去,丁二妹只会更丢脸。
毕竟是亲戚,陈玉凤不想让众人看丁二妹的笑话。
再说了,劝架费力也费口水。陈玉凤想念大队部的茶水和报纸了。
可惜,丁二妹不肯放过赵珍珠。
“鸡蛋又不是我屋里才有,我家好几只鸡,现生也赶得上趟。”丁二妹梗着脖子说。
“丁婶子,话可不能乱说。”陈玉凤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我……我乱说啥了?”丁二妹有些懵。
“你说珍珠今天偷吃了四五只蛋,你家养了几只鸡?一天能下四五只蛋?”陈玉凤眼神锐利地盯着丁二妹。
这个年月,不是你想养几只鸡就能养几只的。
上面有规定,每家每户只能养三只鸡。
三只鸡肯定少了。一家子的油盐酱醋外加火柴蜡烛什么的,都是靠卖了鸡蛋的钱置办的。
所以,村民们想了个办法。
即便没分家,也把结了婚的儿子算成另外一户。村里登记养鸡户数的时候,虚报上去。
周富贵家也是如此。
上面不来检查,村干部也不会死死地盯着这一点。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养多几只鸡而已,又没做坏事。
上面来检查的时候,村干部还会通知大家把多余养的鸡给藏起来。
这种私底下的小动作,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却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户口都在一个户口簿上,又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说自家几户就几户?开玩笑呢不是?
今天看热闹的人这么多,谁知道人群中有没有外村人?
万一丁二妹家养鸡的数量被宣扬了出去,肯定会惹来上面针对性的检查。
到时候,不要说陈玉凤这个妇女主任,就连陈玉凤的支书老公周大柱,还有周家村所有的村干部都要倒霉。
“我家养了······三,三只鸡。”在陈玉凤杀人的目光下,丁二妹改口了。
实际上,丁二妹家养了八只鸡,一天能捡五六个鸡蛋。
丁二妹今天出门前,已经从鸡窝里捡了四只鸡蛋了。
鸡窝里最多能剩下两只鸡蛋。
难道嘉祥真的看错了?赵珍珠吃的鸡蛋不是四五只,是两只?
丁二妹眨巴了眨巴眼,脑子里晕乎乎的,心痛的感觉莫名减轻了许多。
陈玉凤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还好这个丁二妹还不算蠢到家。
“你家三只鸡一天能下五个蛋?赵珍珠今天吃的蛋,肯定是她弟弟给的。”陈玉凤一锤定音,洗去了赵珍珠“偷鸡蛋”的罪名。
“可她还打了我家嘉祥呢!”丁二妹不死心,还想攀扯一下,想让赵珍珠掏钱。
“我是打了周嘉祥,但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陈玉凤还没开口,赵珍珠承认了这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嘉祥的耳朵都快打聋了,你要赔钱。”丁二妹跳了起来。
“周嘉祥没吃到鸡蛋羹,打了芸芸一巴掌,我也是气急了,才回了周嘉祥一巴掌。”赵珍珠说。
赵珍珠深知说话的艺术。
她这话一说,好多人都以为周嘉祥先打了周芸芸一耳光,赵珍珠才“回敬”一耳光给周嘉祥的。
女儿在自己面前被周嘉祥打,赵珍珠就算动手打了周嘉祥,也有道理。
“丁二妹,你别太偏心了,周嘉祥是你孙子,芸芸也是你孙女。”
“周嘉祥八岁了吧?芸芸才三岁,八岁的人为了一口吃的打三岁的妹妹,可真有出息。”
“周嘉祥当着珍珠的面打芸芸,被珍珠打了也是活该。”
······
众人又开始一面倒地替赵珍珠母女俩说话。
丁二妹气的张口结舌。
有心想说赵珍珠说的不对,又不知道该从何辩起。
这时,一声大吼从“人墙”外响了起来:“丁婆子,你敢欺负我姐,信不信我让周秉辰脱了那身衣服回家种地?”
这一声大吼气势十足。
围观群众全都没忍住回头张望。
只见赵天宇手里牵着一部自行车,怒气冲冲地站在周富贵家大门外。
不是赵天宇不想进门,实在是太多人了,赵天宇想进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