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朝竹屋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腿脚绵软的厉害,走到那熟悉的竹门前,她几乎是颤着手指抚上竹篾上雕刻的小兔子,眼泪潸然而下。/
她怎么会不熟悉呢?这小兔子是她第一次被爷爷逼着解剖兔子后,师哥悄悄刻在她房门上哄她开心的。
余娇略微使力,推开了竹门,入目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就连床头摆放的那只布娃娃都一模一样,一步之地,她仿佛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
余娇突然蹲下身,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泪眼模糊的看向程英:“师哥,是你吗?傅川……”
程英丹凤眸中布满潮红,他竭力忍着,走到余娇身边,将手放在她头顶,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余娇浑身有些发抖,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紧抱着膝头,嘴唇蠕动,却只发出模糊的声音:“师哥……”
程英也蹲下身,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温声哄道:“师哥在,一直都在。”
余娇听到这句话放声大哭起来,哭的哽咽颤抖,几乎是要将这些年没掉的眼泪全都哭干净了。
程英看着她哭成这个样子,既心疼,却又不得不承认,他那颗心在这一刻是得到了安慰的。
娇娇是在乎他的。
见余娇哭的体力不支,几乎就要蹲不住,程英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支撑着她。
余娇双手无意识的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泪水将他胸口的布料全都打湿了,原来这是她的师哥傅川啊。
她不敢去想师哥变成的程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也不敢去想师哥明明早就知道了是她,为何不敢与她相认;更不敢去想她那个将温柔刻在骨子里,沉稳又理性的师哥傅川是怎么变成后来这副喜怒无常,冷酷暴戾的模样。
“师哥,对不起,对不起……”余娇哭的脑子发懵,只在程英怀中重复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是她害死他。
对不起,她没能认出他来。
对不起,她不该说那些诛心之言伤害师哥。
程英轻抚着她的后背,眼角有清液流淌下来,他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切切实实的拥抱着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温声哄着她:“没关系的,师哥从来不会怪你,你永远不用对师哥说对不起。”
余娇在他怀中哭的几乎就像是个孩子,倦鸟归巢般的紧紧依靠着他。
程英拨开她脸上打湿的碎发,掏出帕子帮她擦脸,哄道:“娇娇,不哭了。”
余娇却难过得要死,根本控制不了泪腺,她声音哽咽满是哭腔:“可是我害死了你啊……”
当年那场医闹,本该死的人是她,那把刀该落在她自己身上的,傅川是替她而死的。
程英用指腹帮她擦拭着眼泪,耐心十足的安慰她,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声音温柔:“是不是傻?怎么会是你害死我的,那场人祸于你也只是无妄之灾,再说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就算再重来一万次,他也会挡下那把刀,那是他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爱着她的本能动作。
即便因为那场医闹,他对这世间的人性失望透顶,心灰意冷到有了反社会倾向,可他从未有过一分一秒为此后悔过,因为被他护在身后的,是他的娇娇。
余娇双眼哭的通红,用力摇头:“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我……害死的……”
怎么会是好好活着?如果师哥没因她而死,他就还是那个众口皆碑、医术精湛、年轻有为的傅医生,就还是那个连病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两眼,儒雅英俊的傅川。
他的人生本该一片光明,皆是坦途。
他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如果没因她而死,他就不会变成程英,更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从前她看不懂程英行事为何总带着一种游戏人间,游离于人世之外,浑身隐隐带着自弃的疯意和厌世气息。
现在她懂了,也心疼得几乎无法喘息。
他是傅川啊,是她那个温柔到极致,儒雅和煦如春风的师哥傅川啊。
程英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都过去了,我等到你了,不是吗?”
余娇在他怀中哭的一抽一抽的,被程英抱进了竹屋,他将她放在‘沙发’上,打水清洗过帕子,又给她擦了一遍脸,这样宠溺孩子般的事情,他做起来熟练极了,就像是在心中预演了一千遍一万遍。
余娇哭的头脑缺氧发懵,缓了好久,才止住哭嗝,她坐在熟悉的沙发上,不错眼的追随着程英,目光始终黏在他的身上,像是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程英将帕子搭在她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闭上眼,养养神。”
余娇抓住了他的衣摆,程英笑了,这个笑容里满是说不出的温柔,与他在长奎时故意为之的不同,此刻自然又舒展。
这是因为他心里酿出了甜意,他的娇娇还像从前那般依赖着他,这横隔一世的时光并未在他们之间造成任何隔阂。
他抬手在余娇的鼻头上轻点了下:“我就在这,哪都不会去。”
余娇才乖乖的闭上了眼,但抓着程英衣摆的手却并未松开。
程英盯着她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