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存进正通银号钱庄里的东西,必然非同小可,余娇道,“那翟怀英所说的人命官司,可要我与宋二姑娘通个气?”
礼部尚书宋令正是宋静容的祖父,与朱悱相关的事儿,余娇自然是要从中作一作梗。
余启蛰摇头,他不希望余娇有一丝一毫涉险的可能,“此事你当做不知情便好,我会透露给宋尚书。”
余娇点点头,她也觉得由余启蛰透露给宋令更好一些。
朱悱私下约见地方官,这般私密的事都带着大姐夫崔慕白,可见崔慕白与朱悱的关系应是十分要好,余娇忽而想起余启蛰先前的话,“我记得你说那日在端本宫,是崔二公子差人送了信给你?”阅宝书屋
余启蛰颔首,“那日崔侍读也在端本宫。”
余娇原先有些想不通的东西,这会儿突然明了,她道,“难怪,那日中了迷药,后来能清醒过来,我总觉得有人给我嗅了解药,不然我恐怕根本无法清醒,如今想来,应是崔二公子暗中助我。”
余启蛰听她这么说,表情淡淡的道,“他这人似有些古怪,余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提防一些。”
余娇也没那么傻,崔慕白年幼就入宫做了太子伴读,如今在翰林院做官,却也是太子的侍读,俨然就是太子朱悱的心腹。
朱悱筹谋算计要娶她做侧妃之事,崔慕白事先应是就已知晓,若真心顾念着她是刘瑶珍的妹妹,及早就该透露一二。
且早先崔慕白几番试探挑拨,余娇亦觉得崔慕白这人有些叫人看不透。
“他……在服食五石散。”余娇犹豫了下,还是将这事儿在余启蛰面前说了出来,“我也是昨日才从黎初表哥嘴里试探出来的,黎初表哥说崔大姐夫服五石散是为了要个孩子,但此物格外伤身,我正不知该不该透露给大姐姐。”
若是大哥哥在家,余娇还能与他商量,但大哥刘子期不在府中,若告诉瑶玉,以瑶玉的性子定然是会告诉大姐。
余启蛰眸光一凝,略一思索,给余娇指了一条明路,“你可先将此事告知刘阁老,让刘阁老决议。”
余娇一想也是,不管崔慕白服散究竟是有什么苦衷,此事告知父亲,交给父亲来处理更为合适。
院中传来动静,余娇往外面看了一眼,见是蒹葭和白露回来了,她看了眼已是日落西山的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府了。”
余启蛰看着她,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俊挺的面容上,他唇角的线条紧抿了几分,好一会儿才道,“我送你。”
到了院门外,余启蛰目送她上了马车,在余娇踩着矮凳弯腰的那瞬间,余启蛰垂眸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忽然忍不住出声道,“私相授受不妥,娇娇,我去刘府提亲可好?”
余娇一征,反应过来余启蛰在说什么,有些慌乱的钻进了车厢,坐定后,才道,“我……我才刚及笄没多久……”
她不曾断然拒绝,这已令余启蛰欣喜,他不想将余娇逼得太紧,俯身温声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知会我一声,我便什么时候去刘府提亲。”
余娇一时脑子有些空,直到马车出了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应了余启蛰,还是没应声。
余启蛰回了院子,陆瑾坐在屋顶上吹了声口哨,他怀中抱了一坛不知从哪摸来的酒,拍了拍身边的瓦片,对余启蛰笑道,“师弟,余姑娘的身世你还要不要听?”
余启蛰踮脚跃上屋顶,在陆瑾身旁坐下,接过陆瑾递来的酒坛,抿了一口,“你在怀柔查出了什么?”
“我循着茹娘那条线,查到的确有个叫茹娘的女子在怀柔的天香阁做过厨娘,她也确实怀过一个孩子。”陆瑾微顿,拿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是假的,有个老哑巴这些年一直往天香阁送柴,我从他那里打听到天香阁从来都没有一个叫茹娘的厨娘,只是天香阁的但凡能张口说话的人,都被打点过,对外一致说有这么个叫茹娘的。”
“那老哑巴是个爱喝酒的,我送了好几坛烧刀子,才换来这个消息,师弟你可得赔我酒!”陆瑾朝余启蛰抱怨道。
余启蛰比了个手指,“赔你二十坛烧刀子。”
陆瑾咧嘴笑开,“就知道师弟你够意思!”说罢,他又正色道,“我还从老哑巴那里意外听到了另一桩事,事关东厂那位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