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沉声警告道,“娘娘是该担心担心二皇子的太子之位了。”往日他不在意谁是太子,置身事外,可朱悱那蠢货,为了逼自个儿扶持他,就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去算计那小丫头,那他不介意让太子换个人来当。
冯皇后却以为皇上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念头,她心神一颤,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在宫里谨小慎微忍辱负重这么些年,什么都不去与薛蓉争,不过就是想让她的悱儿顺利登上皇位,她不是不清楚,当初圣上登基后,尚需她父亲的扶持,才立悱儿做了储君,并非是明正帝对悱儿寄予厚望。
难道让程英下罪悱儿去昭狱,便已是废太子的先兆?冯皇后只这么一想,就再也冷静不下来,父亲远在凉州,她得叫人赶紧去请兄长进宫商议。
冯皇后顾不得再与程英说些什么,就急急忙忙走了。
冯皇后走后,程英看了眼余启蛰,见他一直守在余娇,他扬了扬眉,厂卫跟他说余启蛰硬闯了东宫,还叫人去找了夏宁过来,这奋不顾身的劲儿,倒是颇将小丫头放在心上。
察觉到程英的目光,余启蛰拱手施礼,“今日之事,多谢程掌印施以援手,为余娇讨回公道。”
“你就不怕得罪了太子,仕途就此夭折?”程英问道。
余启蛰微微一征,垂眸看着昏睡不醒的余娇,答道,“仕途比不得她的安危重要。”
程英轻哂,意味不明的道,“为了投其所好,看了不少道法经书吧?以你的野心,倒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来。”
余启蛰不置可否,没再解释什么,他不在意程英怎么看他。
程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天黑后,本公自会送小丫头出宫,你回翰林院当差去吧。”
余启蛰看到程英抬手喝茶的时候左腕上戴了一串佛珠,一闪即逝,隐没在绣红色暗纹的袖摆下,他晃了晃神,回过神来才道,“翰林院并无要紧的差事,下官还是留在这里等余娇醒来再走。”眼下他压根不想离开余娇左右,只想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程英看他对余娇这副儿女情长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碍眼,他放下茶杯,赶人道,“有本公在就够了。”
余启蛰沉默了一瞬,终是点点头,离开了端本宫。
离开之前,他目光落在拔步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杨从文身上,眸色深处有危险的暗潮涌动。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崔慕白见余启蛰走后,他出声道,“程掌印,下官也告辞了。”
程英撩起眼皮,目光极有压迫感的看向他,“不急,崔侍读说说吧,今日你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崔慕白心里一紧,面色却并无变化,他问道,“程掌印何出此言?下官今日来东宫侍读,意外撞见此事,余娇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自不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她身陷囹圄,才想法子找人将消息递给了余侍读。”
程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脸上却并无丝毫笑意,看向崔慕白的目光是冰冷的,“本公若没记错,你自小就是太子伴读,后来进翰林做了侍读后,也一直在东宫陪侍太子,与太子感情深厚,余启蛰才做官多久?你缘何觉得给他递消息,就能救妤宁脱困?反倒若是你挺身而出,极力劝诫太子,不是没可能阻止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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