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怔愣了下,“为何会这般问?”车厢里也没有旁人,吴大夫人在吴家的马车上,沈莞低声又说道,“你竟是也瞧出来了?也是,喜欢一个人是极难掩藏的,就算嘴里不说,看到那人时眼睛里也是会流露出不同的光来。”
她们几个常在一起玩,魏敏又不是个会掩藏心思的,沈莞隐隐曾察觉过,只是事关魏敏的清誉,这种事她只装作不知,沈莞觉得宋二姑娘应当也是知晓的,只有瑶玉和崔琼两人心思简单,都不是爱往细处想的人,才无所觉。
“魏大姑娘两次言语问责于我,都是因为顾韫,我也是这两日才觉察出来。”余娇低声说道。
沈莞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的道,“魏敏其实心眼不坏,你也别因为这个与她生气,这事关系到她的声誉,女孩家偷偷爱慕男子,传扬出去,总是令人耻笑的,这话你与我私下说一说便好,可不要在外人面前再提起了。”
余娇不是那种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在外面乱说话毁人名声的行为她自己也不耻,虽然与魏敏有些不和,在余娇看来不过都是不足轻重的小事。
“说来,昨日虽下了雪,你兄长余公子还去了我家里,跟我父亲请教学问,余公子真真是极好学之人。”沈莞笑着说道,“他还找我问你可曾安好,应是也听说了近日之事,知道顾韫废了秦世子的手脚,担忧你会被通勤伯府为难。”
余娇没想到这事竟还是传到了余启蛰的耳朵里,茯苓姐脸上的伤养好后,才回的坎井胡同,春闱在即,两人都不想让他因为这事情徒增烦扰分了心,便打定主意瞒着他。
“你怎么与他说的?”
沈莞见她着急了,清浅一笑,“我猜想你不曾与余公子说这件事,便是怕他担心,就跟他说你好的很,有刘次辅和刘大公子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的。”
余娇这才松了口气,近日被刘夫人拘在府里,也去不了坎井胡同,已经有十几日不曾见过余启蛰了,茯苓姐回去的时候,她让丫鬟帮忙做了双厚底的靴子给余启蛰带回去,这两日下雪天冷,也不知道他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穿那双厚底的靴子。
“你这两个哥哥都待你很好,倒叫人羡慕。”沈莞有个庶出的兄长,两人并不亲近,不像余娇这般兄妹情深。
余娇有些心虚,余启蛰可不是她兄长,只是沈莞不知罢了。
沈莞又笑着说道,“且你这两个兄长都是人中翘楚,才学过人不说,又都是翩翩君子,我爹爹是对刘大公子和余公子赞不绝口的,等春闱过后,京里不少小姐怕是都想要与你交好,讨好于你。”
“与我交好做什么?”余娇道。
沈莞揶揄道,“好做你的嫂嫂啊。”
余娇轻笑一声,“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讨好我也没用,得我大哥哥喜欢才行。”她只能有一个嫂嫂,余启蛰旁人是想都不要想了。
说话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吴大夫人在外面道,“沈小姐,余女医,咱们到了。”
沈莞和余娇相继下了马车,下来后才发现她们停在一处陌生的宅院门口,并非是吴府。
“吴大夫人,这是哪里?”沈莞出声发问道。
沈家的丫鬟和蒹葭白露几人脸上都多了些警惕,下意识的将余娇和沈莞护在身后。
吴大夫人忙解释道,“并非是我府上的人病了,这处院子里住的是我夫君的远房表侄女,她家里出了些事情,只剩下她一个孤女,前些时候来京城投奔我家老爷,府中人多事杂,恐她住着拘束,我便叫人安排了这处院子。”
门房小厮听到动静,打开了院门,见是吴大夫人过来了,忙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素荷姑娘疼得已经昏厥过去了,老爷急的不能行。”
吴大夫人赶忙回身朝余娇道,“余女医,我表侄女病的厉害,实在耽搁不得,您快随我进去看看吧。”
余娇在听到素荷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讶了下,旋即快步随吴大夫进了院子。
听到人命关天,沈莞也打消了些疑虑,跟了上去。
走在院里,吴大夫人说道,“我家老爷的这位表侄女很是可怜,一家人都出了事,只余她一个苦命人,还望余女医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余娇颔首,“我会尽力而为。”
院里这位素荷姑娘是申首辅安排来京城的,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吴大夫人为了让余娇不遗余力的救人,套近乎道,“我这位表侄女,也是从青州过来的,跟余女医也算是同乡,只要余女医能救回我这表侄女的性命,多少诊金都使得。”
余娇听后,愈发觉得吴大夫人所说的素荷,便是她曾在碧波湖上见过的那位素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