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应了一声,蒹葭和白露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入,小丫鬟的手上托着嵌螺钿紫檀方漆托盘,上面搁着绣工精美布料华贵的衣裙和做工精湛珠光宝气的首饰。
余娇挑选了件稍显素净的撒花乳云纱百褶裙和淡粉色的璎珞如意纹夹袄。
蒹葭伺候余娇沐浴更衣后,白露帮余娇绾发。
“不用绾太复杂的发髻,简单一些便可。”余娇到底是个现代人,实在不习惯头上顶着太沉重的发髻。
白露应了一声,手艺娴熟的给余娇绾了个垂髫髻,又很是懂她心思的没有去选那些做工庞杂的首饰,而是拿了支嵌羊脂玉的金簪,配上粉絮水晶坠子,一番装扮下来,更显得余娇那张小脸灵气动人,莹润纯净。阅宝书屋
蒹葭知余娇是被从乡下接回来的,应是不知祭拜宗祠的规矩,便细心的道,“小姐,开宗祠的时候,奴婢和白露都不能陪着您进去,跪拜完祖宗牌位,您给老夫人奉茶后,族谱添上您的名字,再给祖宗牌位磕一遍头,便可以出来了,奴婢和白露在祠堂外等着您。”
余娇点了点头,这两个大丫鬟应都是刘子期精挑细选后给她安排的,不说有武功在身,光是这份机敏心细也是十分难得的。
“一会儿不止外家的人会过来,还有与咱们刘府交好的人家,在外家那些人面前,小姐不必露怯,您是府里的主子,外家的人只有敬着您的份儿。”蒹葭又说道。
余娇对大户人家的规矩的确不大懂,心里猜测刘府的外家应是从已经去世的老太爷那一辈分了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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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行,你这笔文章实在做的精妙,短短数日,便能做出四五篇文采不相上下的策论来,实在是有些惊到我了,难怪能在杏楼作出那样的诗文和佳对来!”
沈大学士手中捧着一篇文章,对坐在堂下的年轻人赞不绝口,端是纸上这笔字,在这个年纪能写出这样笔走龙蛇,笔力遒劲的好字来,已是实属不易。
“湛行不敢妄自尊大,沈大人谬赞了。”一身竹叶花纹淡青色细布直裰的余启蛰端坐在堂下,不卑不亢的淡笑着说道。
沈大学士笑道,“你不必自谦,如你这般年纪便能做出如此惊才绝艳的文章,我只见过一人,那人便是刘阁老家的大公子子期,你二人才华相当,只是可惜子期志向不在仕途上,改日若有机会,我当为你二人引见一番,你们二人定能谈得投机。”
余启蛰微微一笑,他阴郁的眉眼因脸上的三分笑意,愈发显得俊秀清雅,“能得大人这般夸赞,想来刘公子是有过人之才,若能结识,也是湛行的荣幸。”
“湛行你太过妄自菲薄了,春闱会试的主考官是刘阁老,以你之才,当拜阁老为老师,这也是我至今没曾提要收你做学生的缘故。”沈大学士招手让小厮给余启蛰添茶。
外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曼妙的身影走进厅里来,沈莞穿着黛色的缎袄,下面是云烟撒花裙,她朝余启蛰笑了笑,又看向沈大学士,出声道,“父亲,不好耽搁了时辰,咱们该去刘阁老府上了。”
余启蛰眸中划过一丝暗光,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既然大人还有事要忙,湛行便不叨扰了。”
清流正值用人之际,刘次辅的门生大多都是寒门子弟,沈大学士本就有心将余启蛰引荐给刘次辅,只是今日时机显然不合适,他站起身相送道,“刘阁老早些年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近日才找回,今日是阁老女儿认祖归宗的日子,等过两日,我带你去刘阁老府上。”
余启蛰长身玉立,青色的直裰衬得他身量修长,身姿瘦削,他淡淡一笑,“如此便有劳沈大人了,湛行先告辞了。”
路过沈莞身旁的时候,余启蛰朝她微微点头,缓步离开。
沈莞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轻轻一叹,难怪燕姐儿像是迷了心窍一般,非要嫁给这人不可。
余启蛰生的清隽俊雅,疏朗好看的眉眼含笑时灼灼动人,才华斐然不说,性情又沉稳有礼,举手投足之间,进退颇有分寸,这样钟灵毓秀的男子,是极容易令女子心动的。
“莞莞,你瞧着湛行如何?”沈大学士见女儿一直看着余启蛰离去的身影,人都没了,竟还在出神,不由笑着出声问道。
沈莞脸上飞过一丝淡红,她转头看向沈大学士,“父亲,您胡说什么呢?”
沈大学士当她是害羞了,哈哈大笑道,“我是很赏识湛行的,以他的才学,不出意外定位列三甲,你若是对他有意,最好不过了,你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