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溜脸色再度一变,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果不其然,一些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见班长的脸色不对劲儿,王老头也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嘿笑一声:“班长,你消消气,我就是有些不服气,谁的命不是命,既然俺们是去战场上卖命的,那得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是吗?”
徐溜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夏远伸手拦着,摇了摇头。
冷静下来的徐溜察觉到周围士兵的目光,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这王老头果然精着呢,他说的话,不就代表了周围的战士,自己要是反驳了,其他战士对自己的好感一定会下降。
他略带感激的看了眼夏远。
夏远一脸平静,正在左右打量,并未注意到徐溜的目光,穿过站台一列停靠在边缘的火车映入眼帘,火车中段是一节节铁皮车厢,闷罐子,在长津湖的时候就坐过一次,由于是电影,待遇好了不少,有床铺被褥,但眼下可是现实,闷罐子里的环境十分肮脏,空气污浊,角落里的桶子散发着一股恶臭和尿骚味。
环境让人直皱眉头。
除了这种闷罐子,还有敞口的以及尾部拖拽的拉辎重的平板货车。
夏远他们被分配在了拉辎重的平板货车上,地上铺了一层草,四面也没有遮挡物,这要是在上边坐一路,估计能把人吹成干儿。平板货车是用来拉辎重的,炮、机器等等,现在用来拉人,可见当下的情况已经相当严峻。
大伙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还是坐了上去,一群人拥挤成一团,等到所有的人都坐上火车,况且况且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感到十分新鲜,左看右瞧。
“王老头,这铁疙瘩跑的比牛车还快,什么东西拉的,跑这么快。”
猴子有些兴奋,就是想不明白火车是怎么运行的,几个轮子,还那么长,比牛车跑的都要快,太不可思议的。
王老头抓抓脖子,也想不明白,这超出了他的思想认知,半辈子都在农村待着,这东西还是第一次见,认真的说:“真舒坦,牛车颠的不行,还是这东西平稳,跑得还快。”
他又叫书生:“书生不是识字儿吗?他肯定知道。”
书生犹豫了一下,说道:“火车是通过烧煤产生能量,带动轮子转动的。”
“能量,啥子是能量?”旁边一名战士问道。
“能量.”书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学的知识不多,比较杂,哪里能解释能量是啥,他转头问夏远:“远哥,你知道啥子是能量不?”
“饭就是能量,吃饱饭有力气干活。”
夏远躺在草堆上,迎着头顶的太阳,眯着眼回应。
这句话通俗易懂,大伙也都听得明白,猴子用脚踩了踩地板,说道:“感情这玩意儿是吃煤的。”
火车况且况且的跑在仅有一条道的铁路上,沿途的风景不断地在大伙眼前掠过,这是大伙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跟随着部队一块去作战,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的命运,可能他们会在支援沪上的路上牺牲,
晌午的天带着几分燥热,热的大伙脑袋发懵,好在他们没有在闷罐子里,火车跑着,风呼呼的在他们身上吹着,虽然比较晒,倒也是比较凉快,拉辎重的平板货车不大,也就够几十号人拥挤坐着,夏远能有一个躺着的地方实属难得。
不过他也没有躺太久,就坐了起来,远处的天边飘来了一层黑云,夏远说:“要下雨了。”
大伙这才发现,在火车开往的东边的方向,天空上笼罩了一层黑云。
王老头皱眉道:“我滴娘类,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啊,咱们这个样子,要被淋惨喽。”
连个棚子都没有,可不是要被淋惨喽。
上边也没有给他们发雨衣,这么一层厚重的乌云飘过来,卷杂着雨水,怕是要给他们淋个透心凉。火车在高速行驶中,平板货车什么都没有,只有屁股下的稻草和身后卷起来的被褥。
火车况且况且的继续往前开,远处天空的乌云距离大伙也越来越近,原本火车向前开就刮来了一阵一阵狂风,此刻变得更大了,风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清冷了几分。
几分钟后,朦朦胧胧的雨点就飘落下来,随着火车继续往前,雨势逐渐变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穿在身上的草绿旧军装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色,没一会儿,大伙的头发淋湿了,脸上也挂着水滴。
“奶奶的,风和雨还真大,但是凉快。”
“到达目的地咱们不会生病吧,上边可不管咱们大伙。”
“生病?你太小看你自己了,看开一点,我们不会生病的。”
一些人还保持着乐观,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而且风和雨还挺凉快的,驱散了夏季的闷热,挤在一块不至于那么闷了,有些人干脆脱掉了衣服,趁着滂沱的大雨,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这老天爷,说变天,就变天,这是不祥之兆啊,寓意着前方的道路就跟着天气一样,无法预料,说变就变,咱们的命运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王老头忽然又神神叨叨起来,语气带着对未来命运的不确定。
“国家的命运跟个人的命运是连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