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
李乌拉看了眼迷龙,见他没有给自己罐头的意思,就起身去车上拿了一个罐头,迷龙看到了,也没有动身。
“就这一个,多的没有了,我身上也没有。”
蛇屁股接了过来,给他一点水,在诚信这方面,蛇屁股还算是不错的。
孟烦了说道:“可保他那裤腿里就藏着好几个,我还可保就偷你老板车上的,丧门星!”
他叫那个云南老儿,丧门星是溃兵们给董刀起的外号,他一路上走着,都带着自己弟弟的骨灰,家里的人又死绝了,被迷龙用罐头收买做了保护罐头的保镖。龙文章不管他,川军团赶路要紧,迷龙就自己单干,一路上遇到的溃兵们想要抢他的东西,都被董刀打跑了。
迷龙看着那对母子,说道:“怪可怜的。”
溃兵们听到声音,扭头看着迷龙,他们都哑然了,迷龙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认真了,没有别的,只是认真和小心,那样过分的认真和小心、温和、悲伤、换了、伤逝、怀乡、心碎,他们从未在迷龙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是那样的伤怀和认真。
康丫学着郝兽医的样子叫他:“迷龙,你让人安静会,好不好。”
迷龙依旧滴咕着,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怪可怜的。”
康丫补了一句:“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迷龙没有回应。
迷龙那年三十八岁,他拒绝在日占区生活,流亡入关时二十七岁,溃兵们不知道他之前的二十七年中有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关内的十一年如何渡过,但在收容站的溃兵们知道那天他们看见个梦游的,他梦见已经永远消逝的一切,甚至他们一度觉得迷龙惊醒时会横死在他们眼前。
迷龙是个可怜人,溃兵们都懂得颠簸流离的滋味,或许这也是迷龙可怜那对母子的原因。
只是他们看惯了蛮横霸道的迷龙,却还从未见过在迷龙脸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于秦娃子牺牲的时候,迷龙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迷龙在他们的哑然中横穿山路,这最多可过一辆汽车的宽度对迷龙来说,也许比这几天所有走的路都要长,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站在了那对母子身前,对死人他完全忽略,迷龙背对着溃兵们,所以溃兵也看不出来迷龙是看那女人更多一点,还是看那孩子更多一点,他的目光是贪婪,而不是好色。
那个女人并没有看他,低垂着披散在身上,沾满树叶稻草的头发,那孩子瞪着他,如同一只幼犬一般瞪着迷龙,但却没有丝毫的威力,迷龙自然而然的把小孩子忽略,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依旧难道着熟悉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迷龙开口说话了,但话到了溃兵们耳边,他们一脸震惊的看着迷龙,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结巴起来:“你......你那啥......从哪儿来?”
在震惊过后的溃兵们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康丫说:“东北!哈哈哈哈!甸缅他东北的!”
从收容站里走出来的,熟悉迷龙的溃兵们在笑,就连郝兽医和阿译也跟着笑,这笑声中却带着一股悲哀的情绪。
迷龙对身后尖锐刺耳的笑声置之不理,问道:“你儿子?”
女人没抬头也没有回答,迷龙迟疑了一下,就伸出手想去摸小孩的头,但长时间的颠簸流离足以把那么一个本就淘气的小孩逼得像是一头野兽,他张开手在迷龙手背上挠了几道,迷龙也不生气,却十分珍惜的吮了吮手上的伤口。
“你丈夫呢?”
蛇屁股替女人回答:“死了呗,一头担子不好挑,迷龙,要不你已经有挂车了,你凑合着再来一挑子。”
溃兵们跟着哈哈大笑,但实际上那一点也不好笑,溃兵们坐在地上,却显得十分无聊,他们就笑着用这种方式来消遣。
那女人把头低的更低,溃兵没人能够看得到女人的脸,孟烦了是知道,那是处于内心的自尊心而并非是因为羞涩,就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狮子默默的舔抵着自己的伤口,却在内心把自己独有的尊严放得非常非常高。
迷龙发了半天痴,突然伸出手想撩开她的头发,女人不是羞涩又或者是惊恐的推开,而是默不作声的抓住迷龙的手腕,把他放回原处。
他的手指上拈着一片草叶,那是从她头发上拈下来的,她身边的儿子就像是一位保镖一样一脚踢在迷龙的膝盖上,而迷龙照旧哈着腰,保持着他那如同见到上帝般的姿势和表情。
“我那个......拿掉这个......”迷龙让手上的草叶飘落。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草叶飘落在地上,就像是逝去的灵魂,她又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迷龙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你能不能嫁给我?”
溃兵们愣了几秒,紧跟着就爆发出一阵更刺耳的哄笑声,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揉着自己笑的发痛的肚子,那女人特意等到溃兵们笑完了才说话,因为她的教养让她不习惯用大声来压过溃兵们的笑声。
“我公公给自己做了个生柩,才三寸厚就连房子一块被烧了,如果你能给他三寸厚的棺柩,就可以。”
迷龙一听,顿时喜了,他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