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霎那,谢玦终于缓缓启唇:“你……”
他的目光太过深浓,看得谢卿琬心里一阵阵发虚。
现在月份不算大,就算有动静,也很小,谢卿琬不确定谢玦到底感受到了多少。
虽然她心里觉得,皇兄未必能思维跨度这么大,联想到她的秘密上去,但在这个时候,还想要求她自己保持心绪的稳定,简直不要太难。
这种隔着一层如有若无的薄膜,始终在试探的边缘的感觉,让她的喉口一阵又一阵的发紧,正当谢卿琬组织自己的语言时,肚子里恰到好处地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在这寂静的室内,就格外的明显,连谢玦的眸光都微微一顿,重新向下投去。
谢卿琬脸颊一红,迅速伸手捂住肚子,低下头,故意做出一副十分羞怯的模样:“我……我今日没吃早膳……呃……还请皇兄别笑我。”
她将头埋得紧紧的,随着她的声音,肚子里再次发出一声咕叽声。
这下连谢卿琬本人都有些真切的羞耻了,虽说帮她找了一个糊弄过去的借口,却也让场面一同变得尴尬起来。
还好最后谢玦只是凝着她看了一会,微微一笑:“无妨,我这就让御厨上些吃的上来。”
“这是有多饿,才把自己饿成这副模样,自己的身体总该在意些。”他的话中带着隐隐的责怪与心疼。
谢卿琬轻舒一口气的同时,不住点头:“是我一时疏忽了,以后绝对按时吃饭。”
语罢,她将手悄悄贴近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的是额外响亮激烈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她已开始考虑,待到月份再大些,她就该寻个由头离宫了,总之不能和宫中的这些熟人待在一处,尤其是皇兄。
否则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随时可能被拆穿的漏洞。
只是,具体还欠缺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离开亦不能让旁人生疑。
她该去哪里寻一个这样的时机呢?
怀着这层忧虑,谢卿琬在听谢玦讲课的时候,偶有出神,谢玦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谢卿琬临走前,他忽道:“琬琬,你最近的口味有些变了。”
“啊……”谢卿琬猛地抬头,仰面看他,面上是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谢玦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你以前尤爱甜食,却不喜食酸,甚至有时候不小心吃到后,还要当场吐出来。”
他对上了她的眼睛:“可是方才,那些甜味的菜,你却没怎么动,反倒一直在吃一道酸口的菜,琬琬,你之前十来年可不是这样的。”
谢卿琬的脊背有些发僵,她感觉到皇兄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一路滑进了她的袖口,稳稳握着。
他的音调是平和的,声音是如常的,却处处充满了一种不经意却锐利的质询,谢卿琬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的危机。
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上的疑点会越来越多,不仅
会被皇兄看在眼里,也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但若不是皇兄当面问她,她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她无意中暴露出来的疑点。
该怎么办……方才谢卿琬还打算在这一两个月里慢慢筹划后续,此刻却感觉迫在眉睫。
手心里冒汗的时候,谢玦神色有些凝重地将她的手腕握紧了些,若不是知道皇兄并不懂医,谢卿琬还以为他是从自己的脉象中摸出了什么。
“你最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一同影响了饮食。”
“听你方才说,你今日又没有用早膳,是不是往日也是这般的,长久以往,这无疑对健康有极大弊端。”
谢卿琬的手心汗津津的,一面想抽出手却抽不出来,一面顶着谢玦温沉的目光,强行道:“可能是皇兄说的这般原因吧,我前些日子熬夜读书太累了些,早上未免倦困,就起不太来,才耽误了用膳……”
她的嗓音不自觉地低了一些:“所以,或许是对身体有了一些影响,才不知不觉中口味变了些……”
“但是,我只要调整一些作息,很快就会正常的。真的不用专门看太医或者是什么!”说到这里,谢卿琬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她紧紧抓着谢玦的袖子,不住地摇。
谢玦的神色稍缓了些,却看着她,道:“琬琬,不如你明日和我一起来用膳。”
他温温一笑,伸手替她别过耳边碎发:“也好监督你,每日按时吃饭。”
……
坏了。
自从皇兄说要让自己每天去东宫用膳,他再顺便给自己补习功课的时候,谢卿琬就有些头皮发麻。
以至于她作别谢玦后,第一个就跑去找了顾应昭。
远远一看到顾应昭的背影,谢卿琬就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奔了上去:“顾太医,你可得救救我!”
顾应昭侧首,就看到了她泪花涟涟的可怜模样。
他:?
顾应昭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安抚道:“您先别急,慢慢说,臣听着在。”
反正天大地大,再大的事也不会比他们偷偷闯的祸大。
“您可快点给我开些药吧,我最近的口味越发奇怪了,自己反倒时常意识不到,万一哪次孕吐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