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溟看向时悯,对她道:“时悯,我们走。”
时悯迟疑片刻,正欲转身,一股魔气冲天而起。
风云再变,只听朔沧发狠的声音:“朔溟,本王待你不薄!既然回来了,你以为还能轻易说走就走吗?”
话音落下,魔气已经朝着两人而去。
朔溟眉头皱起,推开时悯,独自接招。
脚步挪动,只见两道黑色身影飞身而起,半空中两股魔气相撞,激荡余波,四周魔兵纷纷后退。
时悯退到一旁,抬眼看着半空相斗的兄弟,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知道朔溟仍旧念及过往的恩情,但朔沧却早已想至他于死地。
场面还是开始倾斜,朔沧一掌拍在朔溟身上,朔溟疾速向地面坠落。
时悯脚下一踏,闪身上前接住朔溟。
“你还好吗?”她问。
朔溟眉目沉沉,抬手擦去嘴角流下的血,道:“还不会死。”
时悯蹙眉道:“朔沧毫不顾念你们兄弟情谊,朔溟,你……”
“我知道。”朔溟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朔沧的想法,他今夜来到阎罗宫,没想过能顺利离开。
只是一百多年以来相处的记忆无法轻易抹除,看着熟悉的殿宇,熟悉的面容,他的心止不住地发疼。
方才一击,彻底磨灭了他内心深处还想守护的一丝温情。
朔沧浮在半空,垂眸望着朔溟,目光冰冷。
“朔溟,你要怪便怪你身边的人类!是她给魔域带来灾祸,是她杀害魔君!本王这么做都是为了阎罗域!”
朔溟抬起头,看向空中的朔沧,他是如此威风凛凛,拥有身为魔君的风采。
若时间还能倒流,朔沧未曾将他推上死路,一切都没有发生,朔溟看见这副模样的兄长,一定会替他高兴,为他庆贺成为魔君。
朔溟自嘲一笑,道:“朔沧,过去百年,你可曾真心待我为亲人?”
朔沧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本王需要一个身为半魔的弟弟吗?当时你被送回阎罗域,便被父王那般重视,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你,让你慢慢适应。本王那时不过比你年长一些,才从大火之中逃生,得了一场重病,他甚至都没来看本王一眼!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
朔溟垂下眼皮,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朔溟!”朔沧嘶吼道,“你自是什么都不知道!本王最厌恶的,就是你成日摆出一副忧郁的样子!仿佛世上只有你最受委屈!”
时悯已经听不下去,握住朔溟的手腕,道:“你不必听他的。”
朔溟眼眶发红,记忆里温存的景象轰然破碎,他缓缓直起身体,抬眸注视朔沧。
这是第一回,他认真审视这位兄长。
招式从半空落下,朔溟一动不动,时悯不得不带他躲开。
随后,朔溟才微微一动,看了一眼时悯,松开她的手,回头直面朔沧。
时悯感觉不妙,她从未见过朔溟这副模样,似乎已下了赴死之心。
“朔溟。”她连忙叫道,“莫要冲动。”
朔溟扭头朝她一笑,道:“时悯,没事的,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但他脸色却显得十分难看。
没等时悯再说,朔溟已经飞身而上,及时避开攻击。
时悯没能抓住朔溟的衣摆,手臂停滞半空,嘴角压得极低,抬头看去。
此时此刻,她已无法插手其中,这是朔溟必须要自己面对的战斗,只有将积压体内的情绪释放出发,也许才能使他好受一些。
时悯收回视线,转向广场周围的魔兵,大喝一声道:“想动手的,先朝我来!”
魔兵们相互交流眼神,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握紧黑铁□□向时悯。
时悯眼神凌厉,转身抓住枪身,恰好挡住枪头,只见枪头上还沾满了血液,这是荒戎的血,锋利的枪尖抵住她身上的甲胄。
时悯感觉碍事,腰身一动,冲开身前偷袭而来的荒奚,甲胄朝四周炸开,红色衣摆如花朵绽放。
站定脚步,时悯看向荒奚,只见荒奚手臂颤抖,但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她。
“不错,为了给你的大哥报仇,你做得很果断。”她的声音平淡地仿佛来自地狱,“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去陪他吧!”
荒奚脸色一慌,胡乱挥舞枪身,然而眼前的红色身影如同鬼魅,眨眼间已来到他身前。
荒奚不知枪头是如何插入他的胸膛,睁着眼睛,跪地倒下,没了呼吸。
时悯环顾四周,再次喝道:“你们还有不怕死的,都可以上来!要么便留在原地,兴许还能留有一命!”
魔兵们眼睁睁看着两个魔将先后死在她手里,再也不敢上前。
时悯稍微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不会再有魔兵威胁到朔溟,他可以全心全力跟朔沧交手,做出了结。
阎罗殿下,柳瑜三人看得提心吊胆,心绪起伏。
谁也没预料到今晚魔宫之中会如此热闹,好戏接连上演,甚至连阎罗魔君都卷入其中。
拂悦吃惊地张着嘴巴,喃喃道:“天啊,我离开云阶月地以来,不敢想会碰上这样的场面。”
云歆脸色愈发难看,她可不想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