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气息将青蛇妖笼罩。
他很快陷入幻象之中,似乎感受到无尽的苦楚,他难受地抱头蹲下,不一会便倒在地上,身体轻轻抽搐。
朔溟见状想要上前让牙侩帮忙驱逐幻象,时悯却拉住了他。
“你想做什么?”
朔溟扭头看着时悯,道:“青蛇妖喝醉酒,他没法摘下那朵花,何必让他感受痛苦?”
时悯嘴角一撇,道:“幻象的痛苦是假的。”
朔溟道:“即便如此,感觉也并不好受。你为何能如此冷漠?”
时悯瞥他一眼,眼里依旧毫无波澜。
“青蛇妖沉溺醉酒,现实才是他真正的痛苦。也许死亡反而会解脱,无忧花或许能让他得到另一种满足。”
朔溟道:“我虽与他互不相识,但他却……我无法坐视不理。”
时悯问道:“只因你和他有过短暂交会?”
“……”朔溟沉默半晌,“不仅如此。”
时悯暗暗叹息,抬眼看去,然而朔溟回避了她的目光。
“随你吧。”时悯最终道。
朔溟踏出一步时,窗边响起一道声音。
“他已受不住,无需继续,放他出来吧。”
赤炀走上前,停在法阵之外。
牙侩迎上,道:“机会只有一次,赤炀妖君能替他做决定吗?”
赤炀道:“我决定不了,但看他这副模样,怕是也无法决定。”他耸了耸肩,“所以还是听我的。”
牙侩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萧公子未能摘得九叶无忧花,失去交易资格。”
“小牙子你便快些吧。”赤炀无奈催促道。
牙侩重新将符咒封上,青蛇妖从幻象之中脱离,缓缓停止颤抖。
牙侩望着赤炀,问道:“妖君不试一试吗?”
赤炀正转了身,侧首回眸,弯了弯嘴角,道:“不了。本座喜欢看别人在幻象挣扎,可不喜被人看。”
说罢,拉起青蛇妖,大袖一挥,两人一齐消失。
躲在楼道外看戏的常熙不快地撇撇嘴。
他想让那只青蛇妖尝尝死亡的滋味,不想如此轻易便让他逃过,算他走运。
楼内还在观望的金皓早已注意到他,眼神望去一眼。
随后低咳了一声,走上前去,来到案台前。
“在下不才,愿一试。”金皓对牙侩道。
牙侩眉眼一抬,微笑道:“昊晖真人请。”
常熙抓住门框紧张地看去,只见金皓踏入法阵范围内,伸手正欲摘花。
倏忽之间,他的动作停滞,目光涣散,还是被带入死寂幻象。
常熙敛下眼皮,叹了一声气。
便连昊晖真人也抵挡不住,更何况其他人。
就在此时,在他眼前落下一片暗影。
常熙疑惑地抬头看去,发现来者竟是那一日的红衣女子。
打量一眼,他问道:“姑娘有何贵干?”
时悯道:“赏宝会后,不知道君是否有空?”
常熙一愣,又看了看时悯,嘴角微微扬起,道:“姑娘有请,自然有空。”
时悯微微一笑,道:“寅时三刻,河畔枫林见,可否?”
常熙道:“好。”
时悯没再去看金皓是否能突破幻象摘取九叶无忧花,离开宝阁。
在她离开后不久,金皓还是失败,常熙连忙上前去扶住他。
“昊晖真人,果真如此困难吗?”
金皓脸色发白,他抬手让常熙松开,强撑着自己站住。
“不愧是地狱之花。”金皓沉着嘴角,“走吧,这朵花其他人也取不得,日后再议。”
常熙见状,只好颔首应是。
离去前,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朵妖冶诡异的无忧花。
这花哪里该叫做无忧?
不过身死魂灭后,确实再也无忧。
宝阁内冷清下来,便连留下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散场。
宁静的楼阁内只剩下最后一抹身影,青衣女子站在一架货柜前,目光看向中央案台。
黑衣牙侩望去,道:“阁内已再无他人能摘下这朵地狱之花。若说唯一的可能,便是韶逸真人。”
青衣女子面容不改,余光瞥去,脚下步伐抬动,但慢慢往案台走去。
牙侩见她靠近,又道:“真人可要一试?”
韶逸本名贺惜,仙魔大战后才飞升云阶月地,以其聪颖天资不过经百年修炼,修得仙人之体,被九重霄云上的虚怀仙君收为关门徒子,成为翘楚一辈最年轻便获得名号的修仙真人。
自从贺惜昨夜进入尧金牙行,她一直十分低调。
牙侩看在眼里,在内心暗自忖度她何时才会显露身份,却没想到,直到今夜最后的时刻,她竟然依旧不紧不慢,不露声色。
眼下见她仍不透来意,不禁道:“韶逸真人此行未达成一桩交易,鄙人斗胆猜测,真人是为九幽地狱之花而来,何故迟迟观而不动?”
贺惜瞥了他一眼,眼睛分明毫无波澜,却让牙侩感觉身体一凉,似有冷风灌入骨髓。
“还有一人。”清冷如寒冰的声音忽然响起。
牙侩一愣,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