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道。
他更没想到,他母后出手会这般狠。
周绮摇依旧在批阅奏折,并未抬头,只淡淡,“你何罪之有?陛下的旨意很清楚,你此次只是受小人蒙蔽。”
“不过你身边的人总是不听话,你耳根子也软,犯事既舍不得动刑,便都撤了吧,本宫给你指派几个好的。”
太子沉默,良久应下,紧接着再寸寸伏低身子,直至额头触地:“母后,儿臣愿娶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家四姑娘为侧妃。”
皇后前几日和他提过,但他想娶有助力的朝臣之女,便给推了。
可陛下如今对他猜疑太重,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而且先前和文远伯家的一番胡话,周绮摇对他也有冷落之意。
他后悔,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他肯低头,按周绮摇先前意思,娶乔氏女为侧妃,再安分数月,谨记为臣为子的道理,是不是又能让陛下安心?
他心乱如麻。
周绮摇没应下来也没不应,只道:“人走在一起是要靠缘分的,且说吧。”
“你说的四姑娘是个好孩子,喜欢的人自然也多,本宫又不是月老,哪能给人许婚事。”
她也该冷着太子些,这个糊涂东西,愈发被权力蒙蔽了眼睛。
白日刚被罚,晚上就来求娶侧妃,传到皇帝耳朵里,不知道又是一番怎样的猜疑。
太子前几日应了便罢了,不知道当下御史的折子一摞又一摞么,现在来提与御史结姻亲,当真蠢笨。
太子心一怔,旋即沉入谷底。
他与周绮摇所想不同,他想到了自己刚封雍王的六弟。
陛下罚他,转头封了六弟亲王之位,周绮摇也冷着他,若是转身将乔氏女许给了六弟呢?
他六弟现今已有姚相,再有清贵文臣带来的贤名,他该怎么办?
他的储君之位还能坐得安生吗?
不成。
乔昭懿就算不嫁他,也绝不能嫁到雍王府去。
太子失魂落魄地走出春晖殿,人浑浑噩噩,心底却疯了般叫嚣。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中没想隐瞒,朝会一散,乾清门前的惨状便顷刻间传了出去。
乔昭懿前脚给林氏请完安,消息后脚就传进来。
方嬷嬷昨日刚被罚,今天不敢来说,来的是另位嬷嬷,口舌比方嬷嬷还要巧上三分。
乔昭懿听完:“……”
形容得要不要这么细致啊,好恶心咦咦咦。
这种恶心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息,反倒在看见晨间的一碗红豆粥时和肉沫蒸蛋达到顶峰。
乔昭懿顿时想起嬷嬷说的,豌豆大的血珠和肉沫四飞的场景。
乔昭懿:“……”
晨间要请安,吃饭便都在林氏的院子,王姨娘和杨姨娘不留饭,但要在旁伺候着。
不过乔昭兰和乔明也渐渐长大,见到生母伺候自己,有时觉得别扭,林氏便让两位姨娘每日请安后便回自己院子,不必在旁伺候。
乔昭懿今日没动筷,引得乔昭兰频频侧顾,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林氏也疑,看眼菜色,都是往常乔昭懿爱吃的,顿时忧心,正想差人饭后去请郎中,就听乔明也先问:“四妹妹是身子不适?”
乔昭懿:“……也不是。”
她扭捏着将早上听到的形容词说出来。
消息不是秘闻,乔家上下都已知晓,只不过其他人听得多是省略版,只说两人被杖毙在乾清门,死状极惨,哪曾细闻。
只有乔昭懿身边伺候的嬷嬷知道自己主子性子,千方百计打探了详细消息。
乔昭懿说完。
乔明也:“……”
乔昭兰:“……”
林氏:“……”
林氏对着刚吃一口的红豆粥,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第二口,再看满桌菜色,终究放下筷子。
这仿佛一个信号。
乔昭兰面有悻悻,“娘,女儿吃饱了。”
乔明也沉默半晌,“儿子也是。”
“……”林氏:“那便撤了吧,天转凉了,我没什么胃口。”
林氏还寻个由头。
乔昭懿摸了摸鼻尖,朝三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甜笑。
三人:“……”
饭后。
今天乔府整日都未见荤腥,几个主子没人吃得下,乔昭兰中午吃了两碟子糕点,吃的直烧心,也没想着去小厨房要点什么。
乔昭兰揉着胃:“你早上说的话真是太恶心了,我现在想到肉就反胃。亏我早上还以为你身子不适,或是最近拜佛心诚,都开始茹素了。”
乔昭懿随口去接:“我要是能嫁进岑家,茹素一个月我都愿意。”
她想通,便有心思开起玩笑来。
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寻个府邸去做续弦,对方既有原配留下的嫡子,那她生与不生,又有什么人在意?
乔府今日都没动荤腥,晚间亦然。
乔朗当晚归家,看见满桌清爽的素食,还特意问林氏,今天是哪位菩萨的诞辰,需要全家斋戒。
林氏给他布菜动作一顿:“真要听?”
她神神秘秘,乔朗还以为京中新兴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