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意会到了太后的不忍 , 倒是有点意外 :“ 我以为您不会管呢 。“
作为昔年顶峰相伴的一对君臣 , 她是很了解太后性情当中冷酷无情的那一部分的 , 即便是对着亲生骨肉 , 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温情 …...
太后听得一怔 , 转瞧失神之后 , 稍有些感伤的开了口 : “ 或许真的是者了吧 …...
二公主红着眼睛 , 气冲冲的进了殿 , 跪坐在太后面前去 , 伏在她膝上大哭出声 。
太后静静听着 , 间歇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
终于 , 二公主哽咽着叫了声 :“ 祖母 …...“
太后的手掌停在她脊背 , 目光却落到了对面的螺钻屏风上 。
她说 :“ 过于自卑的人也会过于骄傲 , 习惯于横强的人 , 容易断折 , 二娘 , 你该把这话记在心里 。“
二公主到这儿 , 是来发泄情绪的 , 是来寻求外援的 , 也是来试探越国公夫人根底的 , 但唯独不是来听人说教的 。
尤其是 “ 过于自卑 “ 几个字 , 更是尤为犀利的刺痛了她的心 。
她虽然尤且埋头在太后膝间 , 但是却已经停了哭声 。
太后见状 , 便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 脸色转淡 , 也就没有了再开口的兴致 。
她重新将手放回到腕上的那串玉珠上 , 说 :“ 你回去吧 。“
二公主难以置信的扬起脸来看她 , 语气很重的叫了声 :“ 祖母 1 “
太后什么都没说 , 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
林女官便近前来 , 轻轻互换一句 :“ 公主 , 请起身吧 “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打发了我吗 ? !
二公主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抽搐了一下 。
紧接着 , 怀着一种刺痛对方的报复心理 , 她问出了许多人都想问 、 但是绝对不敢问的事情 : “ 太后娘娘 , 您如此偏颇 …... 越国公夫人 , 是您昔年跟男宠诞下的私生 #
吗 ?“
林女官听得面露悚然 。
不只是她 , 满殿的宫人内侍在听闻之后 , 齐齐跪下身去 , 垂着头 , 喉若寒蝉 。
偏殿里只有二公主稍显激烈的喘息声 , 夹杂着太后的笑声一并响起 :“ 你啊 , 你
啊 ! “
太后笑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 指着孙女 , 断断续续的说 :“ 你太自卑 , 所以也太骄傲 , 一旦觉得对方不够尊重你 , 就要针锋相对 , 双俘奉还 , 叫对方也难受 …...“
“ 只是啊 , 你也太过愚蠢 , 总是容易犯糊涂 。“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 威仪与冷厉的神色浮现在眉宇之间 , 恍惚之间 , 叫唐红窥到了当年杀伐决断 、 冷酷无情的天后的影子 。
“ 你不知道 , 世间虽然有很多要对你忍气吞声的人 , 但也有一些不需要对你忍气吞声的人 , 譬如越国公夫人 , 再警如我 ! “
二公主为之所慑 , 情知自己一言之失触怒了太后 , 心中畏惧 , 慌忙叩头请罪 :
「 祖母 , 请您 …...“
太后没再理会她 , 只是眉头壁起一点 :“ 真是天命不济 , 皇室怎么会有这么多蠢东西 ! “
乔翎在前殿吃席吃的正香 , 梁氏夫人还惦念着方才在偏殿那边的波折 , 倒是有点食不知味 。
乔翎有点担心她 , 说 :“ 婆婆 , 你倒是吃呀 。 这么好的菜 , 怎么没胃口呢 1“
梁氏夫人 :“......“
真是佩服你有这么好的心态 。
梁氏夫人强笑着敷衍她 , 慈爱道 :“ 啊 , 好的 , 好的 。 吃 , 你也吃 , 多吃店 , 我们乔霸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
唉 , 也不知道为什么 , 婆婆最近的精神状态总是不太好 …...
彼时已经是午膳的尾声 , 用过饭的宾客们在席的只剩下小半 , 且多数还都在跟身旁的人叙话 , 亦或者干脆离席 , 自家亲眷好友聚在一处 , 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
还有的到殿外去散步消食 , 亦或者吹风透气去了 。
乔翎拾起酒杯 , 叫自己身边的宫人 : “ 这位好看的姐姐 , 宫里的酒真是不错 , 再给我倒一杯来吧 。“
那宫人菀尔道 : “ 当不起夫人一句姐姐的 。 “ 契下腰去 , 替她斟了 。
乔翎都没来得及将酒杯举起来 , 就听外边陡然间喧嚣起来 , 好像有数十个人同时惊呼大叼 , 隐约惊恐 , 再仔细一听 , 大多数人喊的是一一走水了 !
起火了 ?
乔翎心头一紧 , 眉毛鏖起 ,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 麻利的站起身来 , 顾不上同梁氏夫人说什么 , 人就已经奔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