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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谌在微微躬身之后。
满是谦逊的温笑道:“府君只不过是被刘玄德牵动了怒火,心绪一时不稳,所以失了判断而已。”
“属下即便不说,待您静下心来后,也能够想得清楚明白的。”
没有理会这些自谦的言辞。
袁绍只是在略微沉思之后。
便眼神闪烁,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公孙瓒既然设下如此计谋,那必定是有所准备,看来他是打算再次与我军掀起战端,要和我一战定胜负了。”
对此,荀谌微微颔首。
学着袁绍的模样,将视线转向北方,虽然被院墙阻隔,什么都看不见,但视线仿佛穿过了一切,看见了正在北地整军备战,摩拳擦掌的公孙瓒。
“府君说的是,若属下所料不差的话,公孙瓒此刻应该已经调集兵马,只等刘备这边功成,他就会立刻率兵南下,直奔我军的大本营。”
“毕竟这停战的几个月以来,咱们两家都在休养生息,而公孙瓒休养元气的速度,是远不及莪们的,继续拖下去的话,他的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所以趁着如今曹子脩人在豫州,无暇顾及冀州之事的时候,其利用自己本就强大的兵锋,再使一点小小的计谋,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
对于以上这些分析。
袁绍是深以为然。
他和公孙瓒两家,之所以能够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相安无事,完全是仰仗着彼此均衡的态势。
但均衡就是用来打破的。
北边战力强悍,而自己这边综合实力更高,恢复力相当惊人。
公孙瓒只要稍微喘口气,并且确认袁家这边的帮手曹昂不会插手,那他就拥有速战速决的资本。
反观袁绍这边。
只要继续拖下去,凭借着他的名望和底蕴,实力只会越来越强,等到一定的时间,就足够拖死公孙瓒。
只要公孙一凉。
整个冀州大地的主人就决出来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和自己争一个高低。
想必对于这些道理,公孙瓒也是清楚明白的,因此他才会使出这样一套计谋,妄图使自己分兵,然后一战而胜。
思及此处。
袁绍当即冷笑一声。
“彼之计谋已为我破,再想起作用可就难了,不过既然他想打,那我就陪他打上一场,让他知道光靠这些鬼蜮伎俩是没有用的!”
“传我命令,大小三军即刻整军备战,先派一路先锋向西北方向推进,务必卡住公孙瓒南下的道路。”
“至于刘玄德那边,且派一大将,领五千人南下讨伐足矣。”
“我要公孙瓒既讨不了好处,还得折损掉刘备这支兵马!”
…………
在袁绍的紧急军令之下。
围绕在南皮县,以及周边各县的军队,当即调动了起来。
除了留守一部分兵力在大本营驻扎之外,其余皆向北部推进,并先后在沿途的几座城池进行布防驻守。
而原本正在河间北部,以及幽州最南部这一块地带,休养生息的公孙瓒。
眼见得袁绍军如此动作。
还以为袁绍是要和自己决战。
虽然没搞明白战力较弱,以往都能守则守的袁绍军,如今为何昏了头似的,主动和自己开启战端。
但既然敌人做出了反应。
那自己也要做出应对。
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同样领兵南下,包括幽州铁骑在内的数万精兵,当即成燎原之势,一路推进到中线。
公孙军和袁军,双方在中偏北部地带,形成了对峙之势。
彼此谁也不肯相让,战事一触即发,双方也不解释自己将兵线推进至此的动机,更不理会对面在说什么。
只管每日派人在阵前叫骂。
但都因为种种原因而保持着克制。
只是按照如此趋势下去,继续摩擦升温的话,战火很有可能就要真正燃烧起来,变为一场双方投入兵力,达到八万以上的浩大战争了。
而与此同时。
袁绍派往南边,解修县被困之危,顺带着剿灭刘备军,活捉刘备的那支五千人的兵马。
却是无功而返了。
因为当他们率兵抵达修县时。
才得知围困城池三四日之久,每当要破城时就停手的刘关张部队,此时已经撤出了修县地界。
或许都已经回到了平原县。
按照袁绍原本的意思,那是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刘备给锤爆的。
只是如今北边战事一触即发,能多五千生力军,很可能改写战争的局势,也能够多几分取胜的把握。
故而这样一来。
大军就没有继续追下去的必要了。
在确认修县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嘱咐县令袁震,接下来一段时间务必保持警惕,囤积守城物资,不得掉以轻心后,军队当即掉头北上。
…………
时间拨回至刘备军撤走的当天。
位于修县以东南方向二十里处的位置,大军在此安营扎寨。
中军营帐处,高高飘扬着的帅旗,旗面上所绣着的大字,已经悄然从“刘”换成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