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的伤,自然不适合再上战场,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抵挡得住大魏的攻城。 大魏还剩四门攻城炮,这四门攻城炮,就足够她喝一壶了,更何况还有八十万兵马。 昨日一战,大魏的兵马折损的不多,顶多上万,而南楚的兵马折损的多,苏容不知具体数字,但估摸着昨日应该也有两三万士兵被留在城外的战场上。 有一半的人,是因为谢远的琴音,爬不起来,回不进黑崖关内。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今日大魏一定不会像昨日一般全无准备,任由谢远再来一次琴音扰乱心智。 苏容摇头,“我无碍,走吧1 凤凌闻言不再说什么。 夜归雪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众人一起,匆匆去了城门。 一行人刚走到半路,便听到城墙处传来喊杀声,紧接着,便是攻城炮轰轰轰攻城的声音。 攻城炮震耳欲聋,城门被轰的剧烈震颤作响。 “不好,果然大魏攻城了。”张运脸都变了。 苏容脸色也十分难看。 一行人打马加快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只见谢远站在城墙上指挥,宁泽在下面调度士兵们搬用滚雷石火油等物。 苏容攥紧手中的碎雪剑,想着如今他们这些人全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杀出去。 凤凌在一旁咬牙说:“姐,您去城墙上,与谢先生一同指挥,我带着人杀出去,誓死毁了攻城炮。” 苏容偏头看着凤凌。 凤凌眼神坚定,“姐,昨日自焚替我们争取时间的暗卫叫司晨,他虽然壮烈就义,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要能毁了这四门攻城炮,大魏即便有八十万兵马,即便再攻势迅猛,也在半个月内破不了黑崖关,肯定能让您等来援军。” “不行。”苏容摇头。 昨日那般壮烈牺牲一个人,是没法子,今日若是让一批人这般去壮烈送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 “姐,几百暗卫,对比南楚江山,对比保住所有人,孰轻孰重?”凤凌着急,“四门攻城炮,这般轰打,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能将城门击倒攻破,届时可就完了。” “大不了,我们撤出黑崖关。”苏容道。 “那样会死更多的人。”凤凌立即说。 苏容沉默。 凤凌拉上一旁的夜归雪,“夜大人,您说两句?” 夜归雪抿唇,也觉得这法子虽然是个迫不得已的法子,但的确可以解一时燃眉之急。但的确过于惨烈,他抿唇道:“至少这一刻,还不到时候,实在万不得已,再用它吧1 他说完,便道:“我们先去城墙上,这里让人用攻城车死死挡住城门,多给些支撑,能多撑片刻。” 凤凌闭了嘴。 苏容点头,抬步上城墙。 城墙上,只见谢远负手而立,站在一处墙垛后,而他的身边,放了十多架古琴,见苏容等人上来,谢远也没问苏容何时醒的,怎么不好好养伤竟然来守城,她身为王女,这是她的责任,她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她只要能爬得起来,必须该这么做。 他对苏容等人道:“你们来的正好,赶紧把琴谱都看一遍,让我们的士兵都喝一碗昨日我让人熬的静心凝神稳固心脉的药,然后我们一起,弹奏我自谱的那曲《兵下曲》。” “一起弹奏?”张运一愣。 “对,两个人弹奏,琴音扩的不够远,力度也不够,但若是几架甚至十几架琴音合在一起呢?”谢远道:“否则,真没别的法子了。” 凤凌眼睛一亮,能不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他也是不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去壮烈就义的,立即说:“先生好主意。” 对啊,若是将这曲扰乱人心的《兵下曲》再加一倍甚至几倍的力度呢? 苏容也赞同,“那能不能趁机再毁了外面的攻城炮?” “这个不好说,就看我们自己人,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曲《兵下曲》了。” 苏容对凤凌道:“先点齐人,不要用激烈惨烈的法子,拿上好的兵器,一旦我们的人觉得能抵抗得住,便趁机开城门,去毁那四面攻城炮。我与你们一起。” 凤凌顿了一下,“姐,我带着人去就好了,您不要与我们一起了,您的伤太重了,您不适宜再破力挥剑斩攻城炮,您若是加重伤势性命不保出了事儿,我们最后哪怕毁了攻城炮,也是枉然。” 夜归雪在一旁也道:“我与凤凌,带着隐月一起,王女的确不宜再涉险。” 苏容看着她,“你也受了伤。” “但我的伤没有王女的伤重。”夜归雪道。 谢远在一旁说:“行了,就按照归雪所说,这样吧,小七留下,你是王女,该你做的你做,不该你做的,不能强求。” 苏容只能同意,“好。” 于是,谢远、苏容、张运、江逐,再加上张茂,也只五个人。 “还有懂音律的吗?”张运问。 兰芝与碧青上前,看了一眼曲谱,齐齐摇头,她们擅长的是药理,曲谱虽也学过些,但这个曲谱太难了,她们做不到短时间记住且一丝不差地弹奏出来。 “我算一个。”沈怡挺着大肚子,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