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
这、这个人当真是来打仗的?
他们怎么觉得她就像学府中那些拿着笔杆子搞学问的博士?
浑身上下莫名充满了文儒的学问气息,还偏偏是那种学渣最为尊重、又最为惧怕想躲的那种教导严厉老师型。
“可、可算出来又如何?咱们能朝哪逃啊,一支弩箭尚能逃得掉,那数百只弩箭齐发,每支犹如长枪直驱,可连连贯穿数人身体……”
“所以通过计算,我会先让你们进行前期规避,后期藏匿。”
“啥?”
她能不能讲点人话啊,净搞些他们头大的话语,听得他们直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太蠢了。
郑曲尺好像也明白了他们理解的难度,于是通过一句通俗易懂的话告诉他们:“我先前在营地外挖了一条细长的沟壕,长长的一条,敌人瞧不上,以为咱们故弄玄虚,或者是大尾巴狼装猎狗,实则它可以当庇护所,足够同时容纳两、三千人跳入。”
“敌人”此时闻言,只觉一口老血险些没被激喷出来。
她这话究竟是在嘲讽他们,还是在鄙夷他们目光短浅,没提前侦察出她的“险恶”用心?
郑曲尺话却还没有说完。
她举起伞在湿软泥地上,开始讲解起来:“到时候,你们几千人便听我之令,先是引敌深处,我会提前给你们规划好撤退的位置,你们只需站在阵前的安全范围,与巨鹿军来回拉扯,最后跑到沟壕前,吸引住巨鹿国的全部注意力,等他们发射出三弓床弩时,便朝沟壕内及时跳下,便可安全避过。”
晴天霹雳就这样炸响在南陈军与宏胜军的头顶。
他们在呆傻片刻之后,艰难又愤怒道:“你、你说什么?让我们站在邺营外,给、给你们当箭靶子使?!”
“你们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面对他们愤愤不懑的神色,郑曲尺镇定自若回道:“当然不可能,假如你们真被巨鹿国一弩机就射死了,那我搞这么多事做什么?我们邺军之后该怎么办?”
这个回答,简直就是有理有据、无情无义,却又莫名叫人信服。
但宏胜军与南陈军依旧不太信她:“可你方才说的……那什么算学,这三弓床弩何时射中我们,一弩能射多远,范围有多大,这种事情哪能算得出来,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郑曲尺叹了一声:“你们都不信啊,那不如我们先试一试?”
试?
怎么试?
郑曲尺转过头,在一群人当中搜寻一番,最后盯中了一脸憨憨看着她的柳柴嵇。
“你,过来。”
她一召唤,柳柴嵇便没有迟疑,巴巴走了过来。
他问:“郑副官,怎么了?”
“一会儿你就一直走,走到咱们测量涨水的灯柱旁,然后站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除非我唤你离开。”
柳柴嵇虽一头问号,但一听郑曲尺说“听令”,他便将疑问尽数憋了回去。
“等下,将伞拿着。”
“是。”
柳柴嵇接过雨伞,内心惴惴不安,寻摸着朝白鹭湖灯柱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时,柳柴嵇撑着伞,站在了散发着朦朦灯光那里,今夜雨势太大,是以营地内拿出了测涨水的量木戳在泥地内,柱木上挂着一盏牛皮灯笼,可避雨发亮,方便他们观察涨水的幅度,借此推测最高会被淹到哪里。
雨水小了许多,郑曲尺接过邺军拿来的另一把伞撑开,领着宏胜国与南陈军的人来到空地,随即她喊来一个擅弓之人。
“等一下,你就站在这个位置,用尽全力朝前射一箭。”
“是。”
弓手如她所言,尽全力射出一箭,郑曲尺先是测量出他射程的最远距离,同时也得出了他的臂力与阻力。
“一会儿,我喊射,你便朝着柳柴嵇的方向射一箭。”
“郑副官!这……”
“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是。”
郑曲尺一步一步跨量着距离,等走到柳柴嵇的位置处,大约距离射手七十四米,她抬头观察了一下雨势与风向,然后朝柳柴嵇招了招手:“太远了,再过来一些。”
“太、太近了吧?”
“不信我?”郑曲尺偏头问他,清凌凌的眸子直透人心。
柳柴嵇赶紧摇头:“没、没有,我信,我再走前一些便是。”
“站好,一会儿一步也别动。”
柳柴嵇苦丧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了。”
郑曲尺走开了,同时她让邺军点燃火把,排成一条长龙,照亮弓手与柳柴嵇之间的距离,所有人看清楚黑暗中正在进行之事。
虽然嘴上说信她,可当远处弓手的锐利箭矢对准自己时,柳柴嵇头冒冷汗,紧张得攥紧拳头,但当他对上郑曲尺那一双笃定而淡定的眼眸时,他却突然间又不再过于害怕了。
郑曲尺在脑中演练着计算公式,邺军的弓箭力量她测算过,加上弓手臂力,速度能达150到170FPS左右,此时微风,有雨水的阻力,折算成米/秒到中箭……没问题,虽在合理射程范围内,但人却不会中箭。
“射!”
郑曲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