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国霜飞关是永城的关口之一,为严寒平原进入嵩山的要道之一,且北渊国霜飞关的地理位置优越,扼各主城驿道的要冲,亦是几国兵家必争之地。
这段时日霜飞关进进出出的斥候不断,军队来往押运辎重,似乎预示着一场战事即将来临,但这并不会令霜飞关的守将有多紧张,毕竟如今九州胆敢与北渊国对抗的国家还没出现。
这日天刚微微亮,霞光逐渐映红天边,打着哈欠的士兵登上城楼,大雾尚未散尽,下一秒,却见如血一般被染红的地界腾起了烟飞雾绕。
然后便是一场不同寻常的动静,有什么挟裹着浓雾与红光隆隆进逼,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切都朦朦胧胧,但恍若黑潮平地席卷而来,而大地似裂开一般传来惊悚震动。
“什么东西来了?”
“兽群?”
“这个时节哪来的兽群?”
“那总不能是大军来袭吧?”
此话一出,霜飞关的守卫突地瞪大眼睛,然后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种震惊之色。
他们反应了好一会儿,真的是好一会儿,才尖锐着嗓子喊道:“快烧狼烟,敌军来袭——”
谁能想得到啊,竟有军队敢来偷袭北渊军,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但无论他们怎么认为不可能,它却还是真实的发生了。
究竟是哪一国这么不长眼,来他们北渊国找死啊?
霜飞关位于崇山之上,有万仞山崖之险,灰岩高山之上连绵成一片,起峰起势,与山连贯,常年积雪不化造成了严寒之态,一关雄踞中间,群险翼庇于外,山谷崎岖,易于戍守。
这头狼烟袅袅升起,动作迅捷的霜飞军则攀上城墙,他们居高眺下,随着对方军垒推进,天色亦越来越亮,寒雾白烟消散开来,军队的雏形轮廓有了具体形象。
观其大军如排山倒海而至,凭霜飞关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抵御,然而霜飞关的守卫倒也不见多少紧张慌乱之色,依旧镇静沉着。
只因离霜飞关不远的北渊军营一旦瞧见关内燃烧的狼烟,定然是会第一时间派兵前来支援,再者霜飞关自修建之日起,还从未有过败绩,不是人多就能突破得巍然凌空的山岳险关。
“到底是哪国的军队,可看见竖起的纛旗了?”
“……不太清楚,对方纡绕着山道而行,黑纭纭一团,难不成是宏胜军或南陈军?不过也不大可能啊。”
“管它是哪一国的,立即发讯给东门将关门给紧闭上!”
“是!”
一簇白烟直冲上空再缓缓经风飘散开来。
供作过道的关门被吊起,厚重的木门重新闭合,不容通行,山体与关口隘道形成了闭合之态,他们认为只要这样,肯定能够拖延住对方一段时间,而他们只需要稳稳地等等着军营的北渊军支援到来便可。
显然事态不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发展,随着一声震耳的炮轰声,不远处的东门传来不小的动静,鼓声号角声大作,然后敌军不加掩饰的直驱而下。
眼见东门的哨防与防御在顷刻之间整个崩碎炸裂,霜飞关上的士兵全都傻眼了。
“刚才,刚才那动静是什么?!”
“不知道,有些像是前段时日北渊军吹嘘过的火雷,可即便是火雷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毁了东门的防守吧?”
“你们快看——”
当没有了山体遮掩,道路曲折,山雾迷蒙,终于一切豁然显现了,两翼骑兵纵横呼啸在前,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中军重甲在身,跨着整齐的步伐傲然前行,气势如虹,铁蹄声铿锵有力,回荡在寂静的山坡上。
“黑金旗,是邺,是邺国的军队,竟然是邺军?!”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邺军?”
霜飞关的守将全都心惊不已,他们愣是猜测过许多种可能,就唯一没想过凭邺国那“弱鸡”一般的军事力量,还敢来挑衅他们北渊国,这不就是典型的螳螂挡车不自量力吗?
本来北渊国就打算侵吞掉乌堡这块有利地界,为将来的某些筹谋提前做好打算,可不曾想,他们这边还没来得及动手,对方倒是直接送上门了?
“不是,你、你们还记得近日在传……说是邺军那边得了一样特别厉害的武器?”
“听是听说过了,可这不能是真的吧,邺军啊,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哪怕是曾经的上将军宇文晟所带领的玄甲军,那一身装备武器也是叫咱们北渊国瞧不上眼的,就这么几年功夫,他们还就能上了天?”
“可原本去攻打乌堡的军队却无功而返,这又怎么说?”
“能怎么说?肯定是有别的打算了,总不能是被邺军吓回来的吧?别说笑了,七国之耻的邺军,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们能翻身!”
“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邺军只怕也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刚喘上口气便敢来惹咱们北渊国,我倒想瞧瞧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本领!”
大部分守将都没将邺军放在眼里,哪怕邺军近来风头正盛,关于其神乎其神的传言满天飞,但北渊国的人偏就不信邪,没有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的,那他邺军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壮大起来……
肯定是故弄玄虚,或者虚张声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