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陵水患一事,层层上报,相关人员都被通知,做好了前往苍陵县救援的准备,并特意调派了京畿戍兵协助一同前往。
苍陵是盛京的京畿重地,也是一个较为古老的县城之一,郑曲尺被委任为此次灾区重建的长官,她得前往了解灾情,而灾区伤情、灾民救助、计算水祸面积与财产损失相关,则是当地县府负责。
但当地县府也一时扛不下这么多事来,为了维持灾后秩序与参与一同救灾抗险,朝廷派了一支二百人队伍随行。
队伍集结完毕后,有将作监的官员、水利官、太医院的院士太医、还有一支戍兵队伍,他们几方就先行出发,至于拨发粮款、赈粜等则需要一点时间筹备。
也不知道户部能从国库中抠出多少钱来,但据郑曲尺所知,邺国国库很穷就是了,目前只能动用地方库藏内的物资与钱财。
郑曲尺坐在马车上,这一辆马车坐着的是她的同僚,他们神色严肃,但不难看出都有些紧张与害怕。
说实话,前往水患的地方治水可是一个危险活,不是人人都愿意奔赴灾难现场,历古至今,可没少治水官员葬身浑浊的洪水当中。
像南陵园的少匠陈道浩,他倒是惜命,推脱责任只派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宫匠来交差跟随,若不是他们正是这一次苍陵大堰的督促建设方,估计这几个都不愿意派来。
“郑大人,看样子还得下雨。”他们看着阴沉沉的天,忧心忡忡。
郑曲尺抬头,扶了扶头顶小帽,她这一次出门为方便穿的是华林园统一制服,背了一个大大的斜挎包,该准备生活用品还有必备工具都放在包包里,这一去只怕得耽误个好几日时间,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不顺利的话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
“这段时间本就雨季,苍陵的水灾都持续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得到有限的改善与整治,这一次既然去了,就一劳永逸,彻底治好水患的根。”
“郑大人所言极是,但咱们绘出的苍陵大堰稿您这不是不满意嘛,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下方案,开始筹备工程。”南陵园的人小声嘀咕。
这是怪到她头上了?
难道他们随便丢份设计稿件上来,她就可以同意了?
“别太鼠目寸光了,多出来走走看看真实的苍陵县,而非你们臆想出来的东西,它需要的是修筑一堵坚实长久的防线,而不是一扇看起来十分宏伟高大的挡门,这一次洪水有多猛,你们亲眼去看看,然后你们估计就能明白,你们画出来的那个玩意儿究竟有多好笑。”
郑曲尺一番含笑带讥的语言,令南陵园一众表情尴尬又不忿,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们忍怒,只能将气对华园林一众撒:“瞧不上我们的图纸,那以后就别用,有本事你们华林园的人自己来。”
华林园:“……”不是,奈何不得冬瓜,只把茄子来磨?
他们坐的马车足可内纳八人,长长的车厢装载不错,内部结构稳定,虽然遇上不平坦的路也摇晃得紧,但至少比她以前坐的那些马车档次高了不知道多少。
郑曲尺就是莫名觉着它有些眼熟,就好像……她山寨般的“黑熊”货车?
再仔细一观察,好家伙,这年代创新不易,但盗版倒是百花齐放啊。
不过“黑熊”货车既然都有了仿版,这说明邺国的车行已经开始大量经销“黑熊”了,甚至销量不错,才有如此“盛况”。
一时之间,郑曲尺内心百感交集。
不知怒还是喜。
终于她的商业板块要拓展开来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两兜空空,她也是一个有资产的人了!
就是她事业这块儿,却显然没有这么顺利了。
苍陵大堰的工程被南陵园那边捷足先登了,并没打算跟华林园的人一起参详,这事是她上任前就已经定下来的,经过了正规手续,她没理要回来,也就是说她对此事只有决定权,没有参与权。
这事可就麻烦了,她有预感,南陵园的宫匠估计吃不下苍陵大堰这么大一块饼。
她总不能等出事了之后,再去插手吧?
但提前干预,别人肯定也会去世子殿下那参她一本,她一介女官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若惹来不必要的非议,说她贪图功劳,想白占南陵园的便宜,或者说她仗着世子的关系,横行霸道,没有容人之心……
头痛。
当官后,她时常因为处理不好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而感到偏头痛。
若是元星洲不是宇文晟就好了,她一般遇上这种事情都会找他拿主意,懒得费脑子去斗。
“还有多久到苍陵?”
她掀开窗帷,问外边赶路的队伍。
一个士兵回道:“回郑大人,大抵还有一个多时辰吧。”
“跟你们吴校尉讲,若再遇上路不好走的,就喊我们下车步行一段也行,出门在外,不必太讲究这些个。”
不久前遇上难走的泥泞路,车轮深陷在里面拔不出来,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动,后来还是叫上十几个青壮兵,才给硬拽了出来,但即使这样,他们都没有叫人下车。
一来他们只是普通士兵,车上的可都是盛京官员,他们没胆子让他们下车淋雨踩泥巴,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