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不知道,将军特意召回付荣,是为了想彻查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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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郑曲尺又遇上了一件头疼的事了。</p>
她得在福县周边寻找合适制作砖体的粘土,之前福县的那一大片黄土泥地都快被挖空了,形成了一个凹陷大坑。</p>
再继续挖下去,底下的砂石含量太多,就不太适合了。</p>
为了不耽误她的青砖生产,得赶紧再找一块合适的泥料产地。</p>
这事,她也拜托了工官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寻找,她自己则背了个小锄头,在附近的河床跟干涸的湖泊周围挖掘寻找。</p>
天工开物记载,凡埏泥造砖,亦掘地验辨土色,或蓝或白或红或黄,皆以粘而不散、粉而不沙者为上。</p>
她就按照它这上面的描述去找。</p>
她在工地上干惯了,也不怕脏。</p>
但凡看到深蓝或呈黄色的泥坑,就跳下去,将表面那一层沙化干涸的弄开,挖深一些采湿泥,以手感来测试泥土黏性。</p>
她还找到了一片藏在枯叶懑沼的红泥,但在周围挖了一圈,估计量都不大。</p>
这期间,黎师则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爬山涉水,忙碌寻觅。</p>
他今日穿着依旧厚实富贵。</p>
带帽的貂裘大衣,手捧铜制手炉,炉外加罩,跟一身粗布袄子的泥腿子郑曲尺相比,他精致得如同玉樽一样,气质娴淡,神色清冷。</p>
他站在坡上,看着下方郑曲尺勾腰驼背的挖泥,脚踝以下糊得到处都是泥泞。</p>
“你为何要对宇文晟如此尽心尽力?”</p>
郑曲尺见他躲得远远的,生怕泥泞溅到他身上,明明如此嫌弃,却偏又要跟着她一起山里来土里去,平添一身尘埃。</p>
也不知道宇文晟咋就将他放出来了,明明当初都将秋跟他都一块儿带走了,就不能好好地审一审他?</p>
眼下这,城墙工事由她跟一众工官全权负责,如果他再跟之前一样的想法,打算搅和捣乱,岂不连累了她?</p>
这么一想,他要跟就跟着吧,至少将人留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监视一下他的动向。</p>
她要不是担心告黎师密时,他知道后,会将她是女子的秘密暴露出去,说不准他多嘴再提及跟她的“救命之恩”,那她的清白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p>
她本来就一身的污点了,前科累累,这下又跟他这可疑份子扯不清,宇文晟要是知道了,她焉有活路?</p>
她这新开启的穿越人生,怎么就这么苦啊。</p>
麻烦是割了一茬又冒一茬,没完没了是吧。</p>
“不尽力,宇文晟他能撕了我。”她边干活边回答。</p>
“他如此暴戾无道,那你还替他卖命?”</p>
要说,黎师身上时不时会出现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人情世故的仙气,郑曲迟暗中腹诽,这兄弟以前要不是住在那人人膜拜的高山之上,那铁定就是与世隔绝的高蓬深宫里吧。</p>
听听这话,说得有够目中无人的,就跟在讲,这個国家的王一旦不仁无道,他就立马能给再换一个上位似的。</p>
郑曲尺没好气道:“不卖命不行啊,我怕死。”</p>
黎师一怔。</p>
估计他也是没见过能将自己贪生怕死一事,讲得如此理所当然的人吧。</p>
毕竟他身边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视死如归,甚至有些人他们还会认为,能为自己所追求的事业、自己所维护的真理而亡,是一件值得歌颂与赞美之事。</p>
但他并没有鄙夷郑曲尺这种思想,人有活得傲然不屈,自然也可以活得苟且偷生,这并不冲突。</p>
“桑瑄青,你懂的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以你的年纪,若非有人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教导,你不该拥有如今的积累。”</p>
郑曲尺惊异他的一针见血,她可不就是受了十几二十年的教育,才有现在的她吗。</p>
以往读古言文、品味书上历史人物的人生时,她就有一种感觉,如果哪一天将她扔到这些人精堆里,她肯定是电视剧里活不过一集的那种炮灰。</p>
“当然是有人教的,可我也就只懂得这些事情,我不懂武功,不懂领兵打仗,不懂阴谋诡计,不懂织布缝衣,不懂琴棋书画,不懂播种耕地,有时候我都在想,除了干工事,我好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