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场载入人类史册的守卫战。
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震动,压抑的轰鸣之声贴地传来,一阵阵烟尘被激起。
时闻站在架设好的一架归终机旁,站立如旗。
等到第一批魔物进入射程之后,时闻抬起手,向下一挥,“放!”
归终机发出的攻击落于魔物之间,巨大的轰鸣爆裂声震得人心发颤。
土石被击碎,魔物被撕裂。
而后,万千箭矢从赤松山落下,如迅疾的暴雨,似四散的陨星,将冲锋过来的魔物击碎。
天地山川,尽显肃杀之气。
远程攻击并不能阻挡所有魔物的冲锋。
附近的一声怪喝,吸引了千岩军的注意力。
弩兵依然坚守自己的岗位,枪兵已经手握武器摆好架势,与怪物缠斗在一起。
不管有无神之眼,不管有无千岩军的身份,此刻他们都是守卫家园的战士。
尽管面上污渍斑驳,眼神却依然坚毅勇敢,没有丝毫退怯之意。
有的已经年过半百,有的还是小小的少年,他们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筑起守卫家园的长城。
正如他们的祖辈那般勇毅,那般慷慨。
一双双杀得血红的双眼在略显狰狞的脸上发着狠光,空气中飘动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和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难闻气味。
很多人的眼中带着殊死一战的豪壮,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管你是什么难杀的魔物,三个人!五个人!十个人!即便是一百个人我们也要将你留在这里。
一时间,厮杀声、交戈声响彻天地。
一个战友倒在血泊中,便无数名战士举刀持枪而上填补空缺。
牺牲并不光荣,但胜利需要代价。
一位青年头发散开,鲜血浸透衣衫,喉咙里发出极力忍耐疼痛而不得的呻吟声,他眼睛死死盯着落在不远处的长枪,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抻动着胳膊去够那柄武器,被鲜红的血液浸透的衣衫不停地往下滴着血,将他爬过的路径染红。
难耐的喘息声被拼杀的声音遮掩,他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闭上双眼,手无力地垂下,落在距离长枪毫厘之间。
枪缨的颜色由鲜血染就,在风中微动,与不绝的拼杀声一起,似在唱念一曲挽歌。
死并非不足惧亦并非不足惜,但牺牲之决绝、牺牲之价值,足以让山峦摇撼,日月掩光。
与沉玉谷签订契约的降临者们以魂灵的形态现身,与人民同战。
君祭我一日,我护君终岁。
黑发青衫的少年从高空落于地面,蕴含仙力的气浪掀翻附近的魔物。
时闻站直身,耳边的红色流苏微微晃动,而后将手中拂尘一甩,以一己之力守护着将近千人才能负责得过来的区域。
眼见围上来的怪物越来越多。
时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啧,真是没完没了。”
他曾为沉玉谷卜过一卦。
上乾下坤,否卦,万物闭塞之象,上下不合,诸事不顺,不吉之兆。
时闻凭依法器,再度灭掉一波魔物。
【时闻,你丫的!你心真黑啊!你当初没说是这种情况!】一个降临者一边消灭魔物,一边对时闻骂骂咧咧。
“真是不好意思,上了船可不能下了哦。”时闻脸上笑眯眯,声音和某个人一样欠打。
【……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时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再又一次击退魔物之后,时闻收起法器,神情肃穆。
起手倒阴阳,以身开阵法。
两手合上,自脚下出现玄妙无比的图案,幽幽发着光。
时闻凭依他之前卜到的卦象,以身为媒开阵作战。
原本的上乾下坤变为上坤下乾,否卦变为泰卦。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此阵既开,形势便一边倒向人类一方。
也许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一瞬,魔物渐渐退去。
他们在这一波攻势下,守住了自己的家园。
杀掉最后一只魔物之后,众人警惕了良久,在确定确实没有一只魔物之后,人们才惊魂未定地松下一口气。
时闻却抬头望着依然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Эn, пpnrteлb, гдe tвon лю6oвhnk?(嘿,伙计,你的恋人呢?)】
【他问:你那相好在哪旮旯里呆着呢?】
“他和伐难姐姐在另一处守着。”时闻轻声回答,眼睛不动,看着不断翻卷聚集的云层,眉头渐渐皱起。
天理的试炼绝不会这般简单。
天又阴沉了下来,翻滚着的云层闪过几道雷光。
时闻瞪大眼睛,对放松警惕的人们大喊:“事出有变,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劈开天地,将世界照得惨白。
“所有人,退入石阵!”
“快!”
人群骚动起来,搀扶着自己身边的伤兵,快步向山下跑去。
时闻皱着眉,眼里隐有担忧,望向流浪者守卫着的地区的方向,然后逆着人群往那边跑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