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托时先生的福,我已经好多了。你也别把我当作祖宗一样供着。”
“那怎么行?!我发过誓了,不让您再受一点苦。”
“好孩子。”田莺爱怜地看着斯泽,眼含热泪。
“今日请大家来,是要将一件关乎所有人的事情告诉大家。”温润的少年音在仙法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刚刚还在讨论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时先生。”田莺喃喃道。
时闻站在药泽观大殿门口,向远处望去。
他的面前,站着沉玉谷所有儿郎。
时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身为在沉玉谷生长起来的儿郎,我们都听过祖辈讲过千年前的那场战役。”
“千年前,海的部族冲毁了归离集。我们的先民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大山之乡。“
“海浪企图侵蚀我们,海水企图淹没我们!”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在不久的将来,比海浪更加危险的考验即将到来。”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炸了锅。
关于千年前的那场战役的历史,沉玉谷的每一个人都熟记于心。
那一场战役,百姓十不存一,即便最后大山胜了海浪,那也是一次十分惨烈的胜利。
而如今……那场掩日般的绝望又将笼罩沉玉谷的上空。
“娘,时先生刚刚在说什么?”斯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莺亦是一脸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被惊惧抓住心脏。
“神明让我们低头,神明让我们屈服。”
“祂要我们永远臣服于神的权威之下。生杀予夺,不在我们。”
“……”
“一直以来,人类就像是一只宠物一样处于神明之下。神明若是高兴,人类则安然无虞;神明若是不渝,将人类倾覆如翻掌一般容易。”
“在五百年前,神曾经覆灭过一个国度——坎瑞亚。”
“那是一个单纯由人类建造起来的强大国度。人类以它空前的繁荣与辉煌文明自豪。而之后的事……则是这个人类的强大国度的所有一切,都毁于神灵之手。”
“现在,人类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来临,那是来自神明的试炼。”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是残酷的、冰冷的。”
“你们也许有人认为,人类的力量如此微弱,怎能与神力争辉?”
“没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绝没有获胜的可能。我们的末日快到了。”
“也许就在半个月之后,也许就在明日。赤松山外便会再次出现千年前魔物入侵的景象。”
“我们是束手就擒,哀叹天不垂怜;还是殊死一搏,在绝望之中撕出一道生的口子?”
……
时闻站在高台之上,以尽可能平静的语调发表演讲,陈述利弊,鼓舞民心。
时闻温润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世界的真相被人撕开,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人们的面前,人人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千年前的先辈都能做到,我们凭什么不能做到!”
一道充满血气的声音划破寂静。
斯泽直挺挺站着,双手握拳,“沉玉谷每年的奉茶典仪都白过了吗?!”
“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
“神明又如何?凭什么随意决定我们的生死?!”
一番激昂的话语如巨石入海,激起千层浪。
人群躁动起来,很多人的脸上充满决绝与愤慨。
人们激动着,人们附和着。
流浪者看着人群中的斯泽,眉毛微微一挑,如今他才算对这个孩子高看一眼。
时闻一步步慢慢走下石阶,从象征仙人的高台之上走下,走入总以普通为代名词的人群中。
普通本就不凡。
“在此危难之时,没有什么仙人,没有什么贵人,只有沉玉谷的子民,璃月的子民。”
“掌握与被掌握,这是神唯一允许我们作答的选择题。”
“以前,我们为神明高呼万岁。而今天,我们要为自己欢呼。”
“璃月万岁!人民万岁!”
“璃月万岁!”
“人民万岁!”
“璃月万岁!”
“人民万岁!”
“璃月万岁!”
“人民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气氛的感染,振臂高呼。
震天的声响从药君山顶荡开,将无言的山脉震撼。
而类似的情况在诸国上演。
人类,不做朝生暮死、只知晦朔的蜉蝣,要做便只做扑火的飞蛾。
哪怕被“疯狂”命名,哪怕下一刻便成灰烬,也偏要做那不熄灭的野火,把这天地四合点亮,将世界烧成自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