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劈开厚重的乌云,天地瞬间变得惨白,而后便是一阵阵闷雷,终于石头般的雨点坠下,砸在树叶上,砸进水里。雨,像一条条鞭子,鞭笞着世间万物。
时闻打开窗户,雨声混着潮湿的泥土特有的气息钻进房屋。
少年将手探出窗外接雨。
冰凉的雨水砸落在手心,水花在手心绽开一瞬。
“这雨……太大了些。”斯泽那孩子要是死心眼地今天来药泽观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过来。”流浪者把时闻叫过去,示意他坐在旁边,“伸手。”
时闻浅笑,将右手递了过去。
“雨下得有多大也与你没有关系,把你的心收一收。”流浪者语气依然如平日那般不饶人,手上动作却轻柔,拉着他的右手,为他进针疗养,“你留在药泽观等他已经够意思的了。”
“嗯……你有学医的天赋,学了这才几天啊,这进针的手法就连我也挑不出毛病来了。”时闻笑着,没有接流浪者的话茬,企图换一个话题。
“哼。”
“名字呢?一晚上了,还没想好吗?”流浪者冷哼一声,也没有接时闻起的话头。
“嗯……”
流浪者抬起头,对上时闻有些躲闪的目光,“哦?”
“嗯……我昨日…翻遍了我脑子所有可怜的记忆,记忆藏书阁里的典籍……”时闻低下头,超小声说:“…觉得没有什么名字配得上你。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呵…那么认真呀。”流浪者将头凑过去,揶揄道,“一个称呼而已,随便取一个就行。”
“不一样的。不可以随便的。”时闻抬起头,“你的姓名……还得再斟酌斟酌。但是……”
流浪者挑眉,重复:“但是?”
“嗯……沉玉谷有伴侣之间称呼小字的风俗,所以我为你选了一个字……在正式取名之前,我们称字好不好?”
璃月的子民,不论男女,皆会在成年礼之上获得自己的字。
“说来听听。”
“嗯……”
“嗯?”
“嗯……”
“嗯?”
时闻简直要把自己埋起来一样,“嗯……承安。”
“承天之佑,喜乐平安。”
这是时闻对流浪者的祝福。
“嗯。”
“嗯……你不喜欢的话,我就……”
“我很喜欢。”流浪者平静说道:“那么我就期待你为我取的名了。呵…加油多翻翻书,我的小仙君。”
时闻歪头松了一口气。
取名字真的是个大工程,不过自己取得字被承认,在心里确实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好像他们之间更紧密了一些。
“所以,你的字呢?”流浪者询问。
“我没有字。这个风俗是后来才形成的,那个时候……”他在此世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了。
“嗯……”时闻看向一旁的流浪者,“你帮我取一个,怎么样?”
“确定吗?”流浪者抱胸,猫猫试探,“我可不保证会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字。”
“一个称呼而已,随便取一个就好。”
“啧…学舌是吧。”
“嘿嘿嘿。”
“还笑?你很开心?”
“我想起开心的事情。”
“说来听听。”
“一般来说是长辈为晚辈取字的,嘿嘿…嘿…”笑声逐渐淡下去。
流浪者:……
这波啊,这波是互为“长辈”。
“呵…长辈为晚辈取字,时闻,你说我该叫你什么?”流浪者声音放低,危险的氛围开始弥漫。
“一般来说是父亲为孩子……”
流浪者如野兽一般眯起眼。
时闻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就当作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称呼,是独属于咱俩的浪漫…”
“时闻啊……”
流浪者的突然凑近让时闻打了一个哆嗦。
“我把你当爱人……你却想当我父亲?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我从没有要求你称呼我为……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明明我只是看别人都会称呼彼此的字才这样做的。”时闻委屈巴巴,“再说,你不也可以为我取字的吗?”
“呵…”
“那个,该取针了。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快别说了。
流浪者没再发难,一根一根将其手臂上的针取下,“时闻。”
“!!”
“藏书阁在哪?”
……
坠落的雨仿似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淹没一般。
走在雨中,眼前仿似蒙上一层布,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一个小小的少年从药君山山脚开始,在倾盆的大雨之中,三步一叩,九步一拜。
身体一起一落之间,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
斯泽眼神坚定,声音穿透雨幕,引得街坊打开窗户。
“田莺之子斯泽,求仙人垂目,护佑母亲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田莺之子斯泽,求仙人垂目,护佑母亲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田莺之子斯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