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者不远不近地跟在时闻的后面,一双眼睛紧紧黏在时闻的后背上。
倾奇者跟在他身后好些天了,时闻有些无奈,转过身看着倾奇者。
“时先生……”身穿洁白狩衣的少年摸了摸鼻子,乖巧而害羞。
“我真的不会再寻死了。”时闻妥协般说:“请相信我,倾奇者。”
倾奇者笑笑,并不相信。
这几天时闻经常趁他不在寻死,包括且不限于投海、上吊……
如果不是每次他都恰好发现,时闻说不定早就已经成功了。
时闻确实说过在他面前不会寻死,可是不在他面前呢?
时先生不愧是璃月人,真的 太会玩文字游戏了。
倾奇者看着时闻身后的背篓,那里面装着刚刚采集的海草和甘草。
“可是时先生采集了海草和甘草。”
“海草可作食物,甘草可作药用。”
时闻总不能白白住在桂木的家里,自告奋勇地担起救治的责任。
作为医者,采集甘草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海草和甘草一起食用会有毒性……”倾奇者顿了顿,“您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寻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
时闻看着倾奇者关切的眼神,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倾奇者。”声音很轻,一阵风就吹散了。
倾奇者很好,桂木很好,丹羽很好,刀匠村的大家都很好。
可是他不应该沉沦在梦里。
可是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人们性格太过鲜明,他在这里越久,他的精神就会越受到影响而变得不稳定。
他会越来越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最后彻底沉溺在虚梦中永远醒不过来。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时闻与倾奇者对视良久,终究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们这就回去吧。我把甘草全部交给你。”
“嗯!”
风起了。
倾奇者洁白的衣袂晃动,他朝着时闻伸出手,绽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
他在借景之馆中的时候便醒过来了,他也知道时闻曾经想要杀掉他。
可是他并不怪罪时闻的所作所为,甚至对此毫不在意。
在他跟着桂木走出秘境的时候曾经悄悄回过头看过那个跟在他们身后,难过又孤独的身影。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只是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黑发的少年。
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很重要,要紧紧抓住他。
当时闻的手搭上他伸出的手的时候,人偶空洞的胸腔好像被填满了一般,就好像……
一件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宝物终于被他找到了。
“好,我们回去吧。”
和倾奇者一起回到桂木的小屋。
头发有一抹红色挑染的丹羽正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还隔着很远就挥手打起了招呼。
他们两个快步走了过去。
“哟,你们回来了。”
“丹羽。”
丹羽摸了摸倾奇者的头发,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欢和怜爱,然后一双眼睛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时闻。
时闻看出丹羽隐藏在眉宇间的愁丝,温声对倾奇者说:
“倾奇者,麻烦你把这些甘草和海草拿进去晾干了。”
倾奇者乖巧点头,拿着东西走了进去。
这下,门口就只剩下丹羽和时闻了。
丹羽对着时闻客气地点了点头。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有人生病了吗?”
丹羽点了点头,眉间有些沉重,“是的,时先生。小野家的儿子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好久都不见好。小野夫人托我前来求助您。您是大夫,还望慷慨襄助。”
“嗯。我一定尽全力。”
身为医者,断然没有不救之理。
丹羽在前面引着路,同时说着小野儿郎的病情。
“那个孩子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了。一开始也只是四肢无力,吃不下饭,我们起先也全都认为他只是累着了,想着休息几天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但是,他却像是一朵脱离了土壤的鸣草一样,一天天的虚弱了下去。昨天晚上,甚至还吐出了一口血。”
时闻一路上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了个大概。
来到小野家,在小野夫人和丹羽关切的目光下,时闻搭上了躺在床上的青年人的手上,仔细感受着脉搏。
奇怪,看脉象身体一切都好,只是有一些体虚罢了。
时闻看着在床上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青年,眉头皱起。
一个健壮的刀匠在短短五天之内变成这个样子,怎么想也不可能仅仅是体虚。
“他这几天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时闻将青年的手放好,温声询问道。
“没有了……只是没有胃口,一点饭也吃不下去,这几天也只是能吃一点白粥,但是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