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药泽观。
时闻一身玄色锻锦站在大殿之内。
手持三炷香靠在额头拜了三拜,神情郑重而肃穆。
殿内常燃不灭的三千盏烛火微微摇晃。
昏黄的光给时闻镀上了一层光晕,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仿似天上人间客,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去一般。
上好香后,时闻走过大殿之内的每一盏灯,为其添油。
殿外的修竹被风吹得轻微摇晃,沙沙作响,像是谁人的呢喃。
添完最后一盏灯,时闻复又弯身向着两尊刻像拜了三拜。
出了大殿拿起放在殿外的提灯,顺着蜿蜒的走廊走到了后庭。
后庭院的巨大榕树之上挂满了人们用来祈福的花牌。
这棵历经千年风雨的巨大榕树,承载了太多人的愿望与希冀。
升山那日的热闹与现在的冷清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时闻轻轻将提灯放在地面上,自己也在廊下坐了下来。
宽大的衣服后摆也平铺在廊下。
从这个角度抬头看去,可以看到一轮清冷的月。
伐难几番踌躇,还是走了过去,一脸愁容地坐在了时闻的旁边,欲言又止。
“伐难姐姐来了呀。”时闻轻声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嗯……”伐难顿了顿,迟疑着开口:“鲤跃天那里愚人众……真的不管他们吗?魔神残渣都已经影响到了赤松山,可见鲤跃天那里……”
虽然是愚人众,可终究是凡人。
伐难身为璃月仙人,自然有一颗慈悲心,她不忍看到凡人的性命在自己面前如蝴蝶一般消散。
闻言,时闻将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整个人有点懒懒的。
“这里是璃月。璃月境内,岂容他人放肆?他们搞出的麻烦,总该付出点代价。”
“那你今夜又为什么升山祝祷?”
你为何又在今夜升山?你又在为谁祈求平安?
时闻没有回答。
他从四方的飞檐里,仰头看到了他的月光。
……
另一边。
散兵踏进石门内的黑暗中。
起初是浓厚的黑,没了玉牌的微光,散兵站在黑暗中站定良久才勉强能看清周围。
这里似乎是一道狭长的通道,其大小只容许一个人通过。
手摸上去,能感受到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壁。
通道很长,散兵在里面走了很久,期间还转过无数个弯道。
散兵继续向前探寻,下过两个台阶,豁然开朗。
穿过狭长的石道,他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
角落里的烛台在散兵踏进石室的第一刻就自己亮起光亮。
散兵看清烛台上面璃月仙术的痕迹就转眼打量起整个石室。
石室很大很大,除了角落里的古朴书架和烛台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散兵想起和时闻一起去过的秘境。两个地方有些相像。
只不过身处那渊境,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苍凉;而在这间石室,扑面而来的是沉重的气息。
散兵走到书架旁。
书架很大,上面被堆上满满的书简。
散兵随手拿起一卷,借着昏黄的灯光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似乎是年代久远的记录,上面的璃月字迹不如如今的简单易懂,散兵也只能勉强读懂其中的意思。
这卷似乎是记载了这样一次事件:水中的魔兽继续向西侵扰,人们退守赤松山。
赤松、渡厄两位仙君合力开山辟府,收纳万民,使免受灾厄。
想来,这间巨大的石室就是保护璃月先民的地方,外面狭长的石道也是为了避免魔兽入侵而修建。
年轻力壮者跟随两位仙君外出迎敌;老弱妇孺者被他们保护在战场后方。
竹简中对于战况的描写只有一句:黑云压城,流血千里。
短短八字,却能在字里行间听到交戈的争鸣声与凄惨的哀嚎声。
幸而,他们凭借着地势获得了胜利,但是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饿殍遍地,尸横山间,无人收敛。
救苦渡厄真君施展神通才没有让瘟疫蔓延。
自此,救苦渡厄真君驻守后方,安抚人心;冰玉赤松真君携军对阵,抵御侵扰。
散兵将竹简放回原处,拿出旁边的一卷。
这一卷似乎写成的时间比刚才那卷晚了许多。
上书:沉玉地理志。
里面用文字详细记载了整个沉玉谷山脉的走向,河流的分布。
散兵扫了一眼,正打算放回原处,突然,伸出的手顿住,又将卷好的书简重新打开。
上面的字迹他太过熟悉。
这一卷是时闻写的。
散兵又细细看了几遍才将其重新放好。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石道往这边来。
散兵一双紫眸紧紧盯着黑暗的通道,手上雷光闪过。
下一秒,散兵兴致缺缺地撤下手上的雷光。
原来是那沉血玉牌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围着散兵转着圈,好像是在不满少年将其遗忘在那石门上自己进来的行为。
散兵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