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呼延淙聿生孩子,她一定还心系着西陵。我与闻誉商量过,如果能接回她,仍旧奉她为太后,绝不让她受委屈。但若是她愿意与呼延淙聿在一起,那就划个城池,让他们平安度日,只要太后高兴就好。”
太傅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这姐弟俩,终究是有人情味的,说明他教得还不错。人间的帝王心术,他见过不少,换个人处在少帝的位置,有朝一日灭了渤海,鄢太后也就随之消失了。他们姐弟不一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并不将和亲的太后视作耻辱。
有时候人啊,想法随心境转移,早前的他杀伐决断,不讲人情,现在竟欣慰于学生的仁慈。这样的改变,对他自己来说,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宜鸾听他沉稳的心跳,咚咚地,一声声震耳欲聋。抬起脸看他,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你我既然摆出了这
() 样的姿势,可想过再做些别的什么事?”
这兵痞!太傅眼神责难,但脸却红了起来。
宜鸾觉得很新奇,她鲜少看见太傅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大约因为年纪又大了,心肠也变软了。
此时若是亲他一下,他会怎么样?会生气吗?
宜鸾觊觎他已久,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如今生死大事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说干就干。
于是在他还未有防备的时候,狠狠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挨了我的亲,就是我的人了。”
太傅大惊,这回终于找回了神志,奋力将她推开了。撑着身,急急往后退缩,“你……你究竟在干什么!”
反应很真实,宜鸾也料到了,但就是忍不住有些伤心,他为什么还是对她避如蛇蝎?
也许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来来往往拉锯了好几年,到底还是不能成事。她终于灰了心,算了,或许他真的对她没有感觉,自己再纠缠,会让他有苦说不出的。
宜鸾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道:“学生僭越了,请老师恕罪……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狼狈地退出了禅房,上头的酒气遇见清冽的空气,忽然清醒了几分。再也没敢逗留,快步跑出了太傅官署,回到金马殿时看见危蓝,叹息着说:“姑姑,我想搬回云台殿了。”
危蓝是懂她的,没有追问为什么,只道:“殿下打算何时搬?”
宜鸾说尽快,“我住在这里,本来就不合仪制。”
危蓝道好,“那明日就搬。”
晚间和排云一头睡着,宜鸾偏头问她:“你想嫁人吗?”
排云踌躇了下,“殿下不要臣照顾了?”
宜鸾说不是,“我这些年总在外头,顾不上你,担心时间拖延得长了,耽误了你。你可有喜欢的男子?要是看上谁同我说,趁着我在中都,给你指了婚,你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吧。”
排云飞红了脸,“我应该推辞一下,同殿下客气客气吗?”
宜鸾瞥了她一眼,“你几时同我客气过?”
“也是。”排云龇牙笑了笑,“那我喜欢白虎观的杨博士,打听过他不曾婚配,我想嫁给他。”
有了人选,事情就好办了,长公主身边得宠的女官,嫁给一个儒生博士不算高攀。第二天宜鸾就找到了杨博士,直说要替他们做媒。杨博士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长揖道谢,他和排云之前打过几次交道,彼此之间早就有好感了。
一切水到渠成,宜鸾下令把排云放出宫,赏了很多钱财珍宝,作为她将来的陪嫁。
排云临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还在给她鼓劲儿,“殿下,您年纪也大了,要是对象不好找,就和太傅凑合凑合算了。”
问题是她愿意,太傅不答应,有什么办法。
宜鸾推了她一把,“操心自己的婚事去吧,我的事你少管。”
排云喜气洋洋登上车辇,回家备嫁去了。宜鸾回身又看了看危蓝,“姑姑
,你有喜欢的人吗?”
危蓝说没有,板着脸道:“我自梳了,这辈子不嫁人,谢过殿下。”
那也好,不婚不育省了很多麻烦,反正大宫善待每个宫人,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但宫人的事有着落,姐妹的事让人悬心。宜鸾回来之后没见到宜凤,宜凰来找她,气咻咻告诉她:“宜凤现在怕是只剩半条命了。先前怀孩子,被施微弄得滑了胎,太妃知道后一状告到陛下面前,着人强行给施微灌了堕胎药,把那贱人流放了。周弼因宜凤求情,没有受到处罚,可他怨恨宜凤,把宜凤的保姆和女官都遣散了。我好几次去广阳亭,都没能见到宜凤,周弼借口她病了,不让她见客。我又着人查了施微的下落,没想到流放的人对不上号,周弼李代桃僵,把那贱人藏起来了。”
宜鸾一听,这还得了?立刻点兵,一口气冲破了宜凤府里的防守。
满府搜查,半天才找到宜凤,她早被弄得不人不鬼,披散着头发,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
宜凰见了大哭,“那个畜生在哪里,这回定要杀了他!”
宜凰忙于安顿宜凤,宜鸾已经命人搜捕周弼和施微的下落去了。这位大驸马胆子也大,就在离广阳亭五里远的地方置办了一所宅院,用来藏匿他的心头肉。
宜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