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 你可知罪?!”
玉帝此言一出,骤然间,大殿里雷鸣回荡, 一道电光闪过, 映照出慈航惨白的脸。
可他不敢认, 这擅闯幽冥的罪名若认下, 从此便是天道厌极之人。就是老师和西方教圣人,怕也不会再容纳于他。
从此,三界之内,哪还有他的去处?
于是,慈航强撑起精神,梗着脖子对玉帝回道:“陛下这话说的倒叫贫道奇怪了!”
“我不过是与天庭这位仙子斗法, 怎么忽然之间, 陛下就开始拿我问罪了?”
玉帝冷哼一声:“这东西分明是冥河血海,你还不认罪?”
慈航瞧着那被王母置于桌上的血污,表情略带几分惊愕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冥河血海?”
“多谢陛下, 叫我有了这一番见识。只是, 这又与我何干?”
这又是瞪大眼又是张大嘴的模样,瞧上去,还当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无辜模样。
嫦娥秀眉一挑, 意识到慈航是想耍无赖,把这事赖过去了。
呵, 那他就想错了,落在她手里,他今日可别想轻易脱罪!
于是,她双手仍牢牢制约着慈航的行动,朱唇轻启:“道长这话可是说笑了, 此物乃是嫦娥自你玉净瓶中所得,怎么道长竟像是全然不知的样子?”
然而,慈航并未接话,反而抬头对玉帝道:“陛下,慈航还尚未被定罪,这位仙子如此挟制贫道,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说到这里,一旁皱眉的广成子也连忙插话道:“陛下,正是此理!就算天庭疑心慈航身负罪孽,他堂堂阐教弟子,也不该受此折辱!”
闻言,玉帝和王母齐齐向广成子看去。隔着冕旒,玉帝都能感受到广成子的桀骜与坚定。
于是,他明显感知到,自嫦娥举报后就隐隐出现的天道威压,更加汹涌了!
也是,比起慈航之前仅仅是不屑他和王母的话语,广成子此言,则是更进一步在挑衅天道的威严!
他说这话,分明是理所应当地认为,只要是阐教弟子,哪怕有错,也不应与常人一般!
可阐教弟子,难道便不是三界苍生?
难道圣人弟子,就能享有超越众生的特权?
没错,洪荒中是一直流传着一句——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但于天道而言,圣人之下,自然也包括圣人弟子!
圣人略有僭越,它暂且不会如何。
但圣人弟子若敢如此自视甚高,冒犯天道威严,你且看它来日如何整治你!
嫦娥:可不是嘛,要不前世哪来的封神之劫?还不是天道针对你们这些桀骜的圣人弟子设下的杀劫!你说牠心眼那么小,你跟祂作什么对嘛!
感受到了天道的怒气,玉帝越发气定神闲起来,也懒得与作死之人计较,对嫦娥笑呵呵道:“嫦娥,先收了神通。让朕这位好师侄,尽情辩上一辩。”
——且看他,如何狡辩!
嫦娥领悟到了玉帝未尽之意,于是双手一松,也不管慈航如何狼狈跌在了地上,就老神在在立到了一旁。
慈航猛然被放开,一时失力下竟险些脸贴到瑶池大殿的地毯上。
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目光阴鸷,斜了嫦娥一眼,整了整发髻,理了理衣袍,先对广成子拱手:“多谢师兄。”
尔后,才在玉帝不耐的神情中,昂首道:“嫦娥仙子说此物是慈航瓶子所得,却又有何证据?焉知,不是仙子使了什么袖里乾坤的法术,用来栽赃本尊!”
他笃定嫦娥也是进了玉净瓶,方才发觉冥河血海的存在。
毕竟,知道此事的,唯有西方教两个圣人和他阐教三大士。其余曾进过玉净瓶的,皆早早化为了脓血。而其中种种痕迹,早被圣人以大神通抹除,便是天道,恐怕也难发觉蛛丝马迹。
是以,只要他咬定是嫦娥诬陷他,此事就成了一桩悬案,连天道也无法给他定罪!
自觉考虑完全,慈航眉目舒展,揣手站在殿上,姿态更为傲然。
只要这悍妇拿不出证据,他便可一转局势,反咬一口,称是天庭故意诬陷阐教弟子。
届时,西方教圣人离间天庭和阐教的任务完成了,师尊也不会起疑。
如此想着,慈航简直都要乐出声了!
在他对面,玉帝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最初那一呵斥,就是为镇住慈航,令他仓皇之间认下罪行。为此,他甚至还动用了些许神魂之力。
然而,谁料慈航油盐不进,竟登时反应了过来,如今竟还倒打一耙!
可此事事发突然,想必嫦娥也没做何完全的准备。
唉!
早知如此,她不该当场揭露的。
现在这般,闹不好,又得让天庭失了颜面啊!
想到这里,玉帝隔着冕旒暗暗觑了广成子一眼,筹措着一会儿如何挽尊。
实在不行,就把锅先推给嫦娥吧!
是她挑出此事,她又为臣子,理应为朕分忧啊!
幸好,还不待玉帝启齿,嫦娥已经冷笑一声:“既然道长要证据,那嫦娥给证据便是了。”
在王母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