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德武一直呆在县衙内,自己并没幕僚,只有几个随从,消息并不灵通。
几日前李楷从馆陶城启程,李善就私下交代了……必要扬名,其他的可以不说,但魏县大捷可以提一提,反正李善本人又没有据此夸功的想法。
已经听裴寂讲述流言蜚语的裴世矩笑道:“真是少年英杰,只是不知道是陇西哪一房子弟?”
裴寂叹道:“此事今日已哄传京中,太子几度相询,有意引入东宫,正巧老夫听闻此子是随长安令南下,才召你一问。”
狗屁陇西李氏子弟……李德武不假思索道:“晚辈听闻,此子与秦王府子弟结交,而且还曾得秦王赞誉,只怕……”
嘴里说着,李德武心中爆发出强烈的嫉妒和恨意。
凭什么?
秦王赞誉还不够,居然连太子都想召为羽翼?!
我花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时间,为此付出了尊严,像一条狗一样仰人鼻息,才得以入东宫,你凭什么能如此轻易的达到同样的目标?
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我决不许你也入东宫!
此刻的李德武的内心被各种激荡而狠毒的情绪充斥,无论如何,必要阻拦此事!
如果此时还在河北的李善能听到心声……一定会一边鼓掌一边鼓励,干的好,干的棒,干的呱呱叫,就得这么干!
不然我怎么拒绝太子、魏玄成的招揽?
片刻之间,李德武已经将自己这些时日探听的消息全盘托出,精于算学却操持商事,入东宫必要玷污太子名声。
与秦王府子弟交好,据说时常聚饮,得秦王赞誉,此番又助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大败刘黑闼,必然已投入秦王麾下。
这也是李德武最难以理解的,那个李善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善吗?
他懂个屁的算学,懂个屁的医术,懂个屁的战事!
自小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嬉戏!
甚至李德武口不择言,“据县衙小吏言,此子不通经史,只略略识字而已。”
呃,这事儿还真不假,李善的前身还真没什么学问,但这不是换了人吗?
而且今日李楷替好友扬名,再加上王仁表、长孙冲、高履行等人襄助,李善这个名字在京中已然名声鹊起。
魏征、韦挺一力举荐,太子李建成两次相询,李善很多底细都已经被翻了出来。
“其实此人与秦王府亦有怨,与杜克明交恶,曾痛殴多位秦王府子弟。”裴寂不在乎的说:“高门子弟,大抵如此,陇西丹阳房,李药师忠于圣人,李客师入秦王府,李乾佑出仕齐王府。”
身边两人均在腹诽。
李德武暗骂……狗屁高门子弟,刚才我都说了,不通经史!
这厮倒是会巴结,硬生生巴结上了陇西李氏丹阳房!
而裴世矩无奈的心想,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吗?
人家丹阳房是分侍三者,而河东闻喜裴氏,可是将宝全都压在了东宫身上!
其实最早裴世矩是准备将李德武塞到秦王府的……这个打算一直藏在心底还没开始实施,结果李德武就主动入了东宫。
当然了,这么顺利……主要还是李善拼命的将李德武往上托呢。
现在的局势已然明朗,李善使李楷为自己在京中扬名,这枚棋子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重,就连裴寂、裴世矩也注意到了他。
筹谋设计,助唐军在绝境中大败刘黑闼,如果是个小吏,有些背景,都足够封侯了……李世民倒是不在乎,反正已经勾搭上了。
但李建成觉得自己有资格招揽。
一来韦挺很早就认识李善,而且颇为赏识,二来魏征与其相善,颇有渊源。
今日午后与李建成相商的裴寂已经听得出前者话外之音……如果能将其召入门下,什么李道玄、田留安、齐善行,那不过是战将而已,真正有大功的,其实是这位少年郎啊!
如果能确认李善在魏县大捷中的功劳,哪怕并不太多,李建成甚至不惜为这个还没有出仕的少年郎请赐爵位……只要不让秦王府那帮人将好处全都搂走就行。
要是李世民知道李建成这么想……只怕要笑掉大牙。
大哥,人家挖了好几个坑,硬生生的将你坑成这样,你还要将其召入麾下?
怕他坑你不死吗?
其实此时此刻,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都有些担忧,如果李建成给出的好处太多,难保李善不会改换门庭。
但李世民完全不担心,难不成日后大哥还能将李德武……然后将河东裴氏得罪个干净?
屋内的李德武心里满是恨意的沮丧,正要退下,却听见裴寂在问裴世矩,“三兄,族内还有适龄女吗?”
李德武都惊了……之前是父子,难不成日后还能成姻亲?
如果挑个辈分高的,说不定还能勉强互道一声连襟呢!
不过这也是常事,世家大族往往以姻亲笼络士子,裴世矩也不意外,想了会儿才说:“西眷房无适龄女,洗马房、东眷房或许有。”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十岁就出嫁,至少要一到两年的备嫁,一时半会儿还真挑不出来。
裴寂立即摇头,“那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