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对对对对对。”
男人听到周离的话,先是胆寒,随后连忙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点的频率不够快惹得这锦衣卫大爷不高兴在,自己一家脑袋满地滚。
“那你就好好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说,这个地方叫什么,好吗?”
周离的和善让男人稍微有了喘息,他避开一旁郭凌蕴复杂的眼神,看着周离,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吞咽了下口水后说道:
“这,这里是山神村。”
“啊,山神村。”
周离恍然大悟,随后他开口问道:
“我看你这穿的华贵十足,身上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比那上京解家还要奢侈,你这是有自己的营生?”
听到周离的询问,这男人眼睛下意识地转了一圈,随后连连点头,开口道:“不瞒大人,小的在北梁城确实里有些营生,卖些胡人的胭脂和粉末,颇有家资。”
周离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他突然一挥手,摁住一旁唐莞的胳膊,转过头,苦口婆心道:
“唐莞,切莫这样狠毒,人家不就是没有说实话,骗了咱们吗?你没有必要以阴寒绝毒断其五脏六腑,再用热炁散冲破他的五官,最后还要把他的下身刨开塞进蜜蜡点天灯,不合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唐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周离收回手,看向冷汗洗了一整脸的男人,微笑道:
“继续,你继续。”
“不不不不,小的没有营生,小的就是个贪吃懒做的懒汉,不种地也不会经商,平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吃食,我刚才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大人海涵,大人海涵啊!”
看着恨不得跪在空气上给自己磕头的男人,周离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摸了摸对方那上好的绫罗绸缎,感慨道:
“这袍子的料可是蜀缎啊,我记得我母亲之前要给我买一匹,我一看一匹竟然要三两金子,我当时连忙劝阻,随手买了一匹绢布了事。”
周离突然转过身,向着有些发懵的郭凌蕴点了点头。看着男人有些茫然的神色,周离微笑道:
“我们这位百户的意思是,你还想要母亲吗?”
“想,想。”
男人反应过来,哭着说道:“您别,您别,我啥都说,啥都说,我要是没了老母就真成了废人,肯定要饿死街头,您别断我活路,我怎么都成。”
“那就说说吧。”
周离收起了和气的微笑和平和的语气,站直身体,平静地问道:“你这身衣服的钱是哪里来的,刚才你们在做什么,这山神是什么,台子上供奉的又是什么。”
无力地瘫倒在树上,男人垂着头,满脸沮丧,在组织了语言后,男人这才娓娓道来。
这村子在六十年前并不叫山神村,因为三面环水,村里人大多靠捕鱼为生,因此这村子被称为水沥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村子一直都是個苦寒地带,一是离城镇路途遥远,卖不了活鱼只能卖便宜的咸鱼。二是这村子三面环水,还因穷困而一直没有修桥,因此村里人想出去就要淌水而过,一旦遇到河水涨潮或淤泥塌陷,就是十死无生。
后来,一场山火将这座穷困的村子烧了个干干净净,村里逃出去的人只有不到三十几人,其余的人不是死在那场火灾里,就是在渡河的时候被河水吞没。
而逃离的那三十几人流落在外,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家里的东西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因此这些逃出去的人活的也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在一些村庄镇子乞讨为生。
而一切的转机,都要从山神说起。
这三十几人穷困潦倒,一天到晚饥一顿饱一顿,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但就是这样悲惨的境地,他们竟然奇迹般的一个都没有死去。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这些人突然听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那声音告诉他们,你们水沥村之前贫困穷苦,那是因为你们信了恶毒的河水,却忘了你们背靠的神山。你们若是想要重回故乡,就来信奉山神吧。
这些人在听到这些话语后,便着了魔似地疯狂向着曾经的故乡赶去。这时,他们发现,即使自己数十天都没有吃饭,喝水也只是脏水,夜里睡在冰冷的雪地里,他们却依然活着,而且毫发无损,这更让这些人坚定了对山神的信仰。
不久后,他们聚集在了那座被山火焚烧的废墟之中,随后,他们便看到了山神。
面白无须,腰间缠金,足下踏银。
那残砖断瓦之中,一尊光洁如新的石塑静静地伫立在烧焦的骨架之上。弥勒般慈祥的山神在这些人崇拜的目光下金光闪烁,随后动用山神之力修复了整个村子,又在河水上架起石桥。
在将腰上的金条分给这三十几人后,山神便消失在了山林之间。依靠着山神赠与的金条,这三十几人很快便将村庄经营了起来,同时又将水沥村改为山神村。
如果仅仅是到这里,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怪志。可是在三十年后,这三十人死去后,一切都悄然改变。
先是一座石桥崩塌,死了二十几个村民。后是山峦塌陷,砸踏了几座房屋,碾碎了两家人的性命。又有林中恶虎下山杀戮,蚊虫也变得嗜血残忍,一时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