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诊室。
冬日的暖阳让诊室显得更加温暖, 但幸村精市的心却如同窗外还未化的冰雪那般寒冷。
若真的要追究起因,无非是面前的山下医生板着一张脸,正严肃的看向他:“幸村君, 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不要总是偷偷溜出病房,因为你的发病是没有规律的, 我们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甚至气到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幸村精市捂着被弹了好几下的额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医生——”
那天跟仁王雅治出去玩回来,他时间卡的刚刚好,赶在了护士姐姐查房之前, 之后一直风平浪静的, 和山下医生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原本提起的心被放下了一半。
直到某一个下雪又接近晚冬的日子, 他突然晕倒而新开的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实验效果却并不明显之后。
山下医生找到了他。】
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的氛围。
切原赤也看着屏幕里的医生坐着而幸村精市站着, 站的笔直, 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君子松。
他茫然的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只觉得这种情绪很像他在玩联机格斗游戏的时候碰上了全服的第一名,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却还是想要去试试。
【山下研一看着面前的孩子。
很优秀的孩子, 清隽, 又受人欢迎, 他曾不止一次见过小孩子们一蜂拥涌进他的病房,也曾在聊天的时候知道他打网球很厉害,还是一个学校网球部的部长,和自己的部员们在全国也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学习虽说偏科但不算差,艺术审美也堪称顶尖, 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他日后光明坦荡的道路。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病的话。
身为幸村精市的主治医生,山下研一和他打的交道不少,所以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健康的状态到如今的苍白,原本就大一号的病服在他身上愈发显得空荡——
为何苦难总是伴着幸福如影随形?
山下的年龄比幸村大了三轮不止,在他眼里幸村就是一个孩子。
他在医院工作了数年,早就应该看淡了生死,却还是觉得命运不公。
索性幸村精市从不自怨自艾,甚至还有心思琢磨着怎样逃避医护人员的巡查能让他不惊动任何人跑去医院外散心。
几乎隔一段时间山下医生就要与他斗智斗勇,平静的生活里徒增波澜,但他并不排斥。
很难有人会在朝夕相处之后不喜欢幸村精市。
山下看着面前的小孩可怜巴巴的样子,知道他乖巧的外表下有一大半的想法都在懊悔自己的计划不严密,结果还是被他抓到了把柄。
于是他在心里忍不住叹息。
这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说出幸村精市可能要接受手术的事实。】
a世界一下子哗然。
切原赤也的眼神“唰”的一下飞快的定在了柳生比吕士身上,目露仓皇。
“手术?柳生前辈,幸村部长之前不是说吃药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手术呢?”
他知道的,手术几乎都是有风险的。
柳生比吕士沉默了一会儿,组织着措辞思考着要怎么回答。
是仁王雅治先一步开口解释的,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直起了背,目光锐利:“因为单纯吃药没有办法了吧,我们都看到了的,精市的症状并没有减轻,反而……有些加重了。
他难得打了个磕巴。
人体真是个奇妙的存在。
这大约是他来不及遮掩住的真心。
“如果还想打网球的话,可能只有手术了。”
丸井文太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他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无奈的被迫旁观?
他看着、也听着医生说出了和仁王雅治差不多的话,看着幸村精市垂下他的眼睫,看着他难得脆弱的模样。
不过半的成功率,如果成功了的话后续的复建计划,医生说他会帮忙找一个顶尖的康复治疗师帮忙设计,说不要担心主刀的是他们院里最有威名的医生,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柳莲一清楚的感受着手上的钢笔随着他手的不断用劲而发出的吱呀悲鸣。
他听见幸村精市轻声说好说最快的话手术能安排到什么时候进行,几乎没有留下一点时间思考直截了当的做出自己的选择。
网球就是我自己。
面对医生的追问,幸村精市无比肯定的说。
他强迫自己看下去。
关东十六连霸,全国三连霸,精市,我们都在等你。
【幸村精市端坐在桌子面前,认真的写字。
桌子边横躺着的是不知道哪一次探病的时候,真田弦一郎送给他的字帖:无病息灾。
很美好的祝愿。
别误会,虽然他是在写信,但并不是遗书或者什么,如果真的要写遗书的话,可能写着写着他自己的情绪反而要先崩溃吧。
说到底,他还是怕的。
幸村精市只不过是在写部规罢了。
网球部有两种部规,一种是放在部活室桌子正中央当装饰用的,除非有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