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煜并没有惊慌,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反应,只是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
“这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陆遥盯着他的眼睛,却看不清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
“那我们先换一个简单一点的问题。江秋,之前到你们俱乐部去的‘警官’之一。其实他不是警官,但我想问问你,你究竟认不认识他?”
“不认识呢。”这句话倒是斩钉截铁,但下一句从闻人煜嘴里蹦出来的话却有了些不同的意味,“但见到了,也就认识了。毕竟,也就这么几个可怜虫,你也是为了这种信息而来的,不是吗?”
他也知道这些事情。
“也就几个”,难道还不只他们两个?他们表现出了不同的异于常人的特征,不仅仅是外貌的细处,还有本身的资质甚至性格,都如同一种超乎了正常人格范畴的异常事件。
而这样的人,陆遥在心念电转之间,只能想到一个——一个令人不堪细想的老熟人。
一切无端的联想在缺少证据的时候只会是干扰项,陆遥于是稳住了心神。
“关于这些案子,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你的行踪轨迹看似和我们的调查轨迹相关,但实际上着眼于的是一个特定的人——凶手。”陆遥做出了推断,“其实你的思路和我们很是相似,但又截然不同。我们跟从的是于宣仪作为目标对象的路子,而你走的实际上是犯罪者可能参与的路。”
闻人煜是一个重视胜利的人。哪怕是小小的一局普通的游戏,胜利都是他需要反复强调的东西。陆遥现在已经可以得出推论,闻人煜放下耳机的举动恐怕并不是因为想要和自己套近乎而不是什么别的理由,而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很适合配合一人撑起整个游戏的Isnd打出配合,获得游戏最后的胜利。
这并不代表他在那时就已经判断到了最后的战局。闻人煜的预测能力确实恐怖,但预测并非预预言。他很重视游戏,所以绝不可能随意把游戏胜负手交给一个“不会玩游戏”的菜鸟。也就是说,他从陆遥看到界面的反应当中提前找到了一个结论——陆遥自己对这个游戏相当熟悉。
至于战斗风格,这就需要稍加联想。一开始的问题出在前面的对话当中,闻人煜知道他们曾经参加过的粉丝比赛,以他这种细致的令人发指的性格,恐怕也看过当时的录像回放。而陆遥本人的对战特性,在比赛中是从不吝啬展示的。
Isnd是绝对的孤狼,其他两名被很快连续解决的队友出没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顾着自己继续游戏。即使对于这个顶着明火账号的游戏角色,他也没有除了多说几句话以外任何的试图进行合作的举动。
对于Isnd而言,单打独斗是习惯,正因如此,一个同为孤狼的队友反而能更好的配合他的计划。而如果闻人煜自己坚持他那一套安详和煦的操作,恐怕就不能有这样产生巨大辅助作用的主动性。
就是这样,闻人煜在自己心中构建出了一个名为“陆遥”的玩家建模。他凭借自己一直坚持的习惯,代入到目前进行的游戏当中,这是一个更接近于达成胜利的概率的模型。因为这一系列的计量,他才转交了耳机,坦然的把决定权交给自己认定的更合适的人选的手上。
一时间,另外的明悟也悄然出现。
除此以外,作为关键的就是近些天以来闻人煜和种种案件的联系。剧院是与于宣仪牵连的起始,能解释以前对歌剧没有表现出兴趣的闻人煜突然从替补席赶过去不可能是毫无缘由。而作为联系,闻人煜唯一和剧院产生关联的可能性就在于宣仪的身上——作为他粉丝,和他有过交流的于宣仪。
闻人煜的行动并不是提前预约好的,甚至出乎俱乐部所有人的预料。也就是说,他出于某种不得不的理由,跟随着突然有了特殊行动的某人到了地方。这个某人,自然就只能是于宣仪。
至于医院,闻人煜在那里也绝对不是出于巧合,或者单纯的想堵住邵梓和他唠唠嗑。
那是第一起案件中受害的大记者所在的医院。如果是以凶手的视角,一次谋杀未成,第二次再进行交涉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这不代表陆遥怀疑闻人煜就是那位多次参与案件的凶手。因为无论怎样,按照常理而言,一个事实意义上的凶手确实不太可能成天凑到警察的跟前来,更何况……
想到这,陆遥暂且呛了自己一下。她总感觉,闻人煜能够和每一次案件都息息相关,这里面也许有局里内部人员的手腕在里头。
只是她还真不敢问,就怕问到那谁的头上,又和另外的谁一样被那谁当枪使。
能和江秋产生莫名的联系,本人又这么毫无畏色,想也知道是哪个整天装模作样的家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傻人有傻福,有的时候还得是装傻比较好。
陆遥是这么想的。什么时候真的需要自己的时候,那位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的老大哥估计也不会客气,那么在这之前,自己还是效仿经验老道的邵梓,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毕竟所有的隐瞒都不是毫无缘由,陆遥自己也不擅长自讨没趣。
“于宣仪,或者按照我稍微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