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我就是打个比方,妹妹们莫怕。”
场面上一时有些冷,便是再开启旁的话题也没先前的热闹了,康熙爷那头也进展得不顺利,几次露出想请贺先生入朝为官,都被人巧妙的岔了过去。
康熙爷一大早登门已然是冒犯,若再留下用膳哪儿还有请人的样子,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告辞,临走时也说了几句心里话。
“朕知贺先生有风骨,有不得不坚持的事,就是看重先生这般,朕才亲自前来的,朕也自不夸,还请先生多看看如今的天下,看看朕治下的百姓过的日子比从前好多少,先生是大才,若真心怀百姓,唯有入朝才能为百姓做了事实。”
“朕不在乎先生如何看我们满人,看得上自没什么多说的,看不上就更应该入朝为官,多一个汉人做百姓的父母官,便少一个所谓的满人压迫百姓不是?”
“明年朕要开恩科广纳天下人才,先生不妨叫三位公子们下场试试,越是到满人多的地方才能知道满人到底如何不是?”
康熙爷放下这话就携玉琭和孩子们走了,且叫贺家人心中都震荡不止,如此推心置腹的话,就是亲友也未必说得出啊,何况是皇帝,看遍明朝天子,怕也难有能及这位的。
“爹,我说什么来着,这位皇帝当真同咱们想象的不同。”
贺父便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贺仪的话,驻足许久,这才点头:“好一个既是胸怀百姓,便去为百姓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罢,为父一把年纪便不掺和了,然你们尚年轻,便叫你们替为父出去看看吧。”
“眼下开始准备着,当是能赶得上明年的恩科。”
贺仪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应下了,未见昭宁前,他心中对满人虽有偏见,可正是叛逆大胆的年纪,心中早对祖辈不许儿孙入朝的规矩有了不满,待见了昭宁公主和皇帝,这才真认准了自己的心思,爹也同意了,以后可再没什么能阻挡他的了。
大公子二公子都是孝敬听话的,心中即便有些不安,也只管应下来,且不考虑以后如何同满人打交道,只论学问这一件事,除了自家兄弟,旁的他们俱不看在眼中。
康熙爷在扬州停留了三日,除了亲临贺府,康熙爷还见了如贺先生这般的故明遗老遗少。
就因为这个,下头颇有些不满的声音,认为万岁爷实在太过看重这些汉人了,这些遗老遗少实在是个麻烦,若能招揽最好,若不成不如杀了干脆,何必说这样的好话。
康熙爷目的倒不重在拉拢,明年就要开恩科了,说实话,到时候天下文人能士俱为他所用,哪儿还能看得上这几位,可若是一杀了之,必遗患无穷,若是不解决放任之,这些文人又最是笔下不饶人的。
他们倒是不敢造反,然只动动笔杆子,自有热血冲动之人趁着对朝廷不满揭竿而起,即便不成气候,也总归叫人头痛。
此次南下左右要办的事儿也不算多,故拜访些个也是顺手的事儿,若真能为朝廷所用也是好事一桩。
扬州行还算圆满,下站便是苏州,到了苏州的地界儿又是不同。
康熙爷将自己最宠信的伴读曹寅放在了苏州,任江宁织造兼巡视两淮盐漕监察御使,早在康熙爷未到扬州的地界儿时,曹寅便几次请旨伴驾了,只是康熙爷见其身兼数职,最是忙碌,便没舍得,只叫人在苏州等着。
到了苏州,康熙爷不仅叫曹寅伴驾,日日陪侍左右,亦由着曹寅安排他和玉琭等人的住处。
曹寅自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将自家的府邸腾了一半出来迎驾,甫一到府门前,府上老太太携家眷一道拜见万岁爷和娘娘、主子们。
老太太孙氏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从前还做过康熙爷的保母,康熙爷还吃过她的奶呢,康熙爷是个念旧的,将孙氏当自家老人看待,又怎见得人拜他。
康熙爷连忙上前扶孙氏,笑着细细打量着跟前的老人。
“可是有快二十年没见过孙妈妈了,孙妈妈您身子可好?每年您过寿朕都念着您,叫人过来探望,只是不能亲眼看看,朕总是不放心,而今见您精神矍铄,身子骨也硬朗,儿孙又都环绕膝下,可算是放心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规矩还是记得牢牢的,回话滴水不漏:“多谢万岁爷惦记着,也是因着有伺候您的福气,这才什么都安稳,老身也总念着您,不知您可还同儿时的口味一般,若非年纪大了,不怎的能尝出味道了,今儿这接风宴老身必是要为万岁爷您亲自下厨的。”
康熙爷顿时笑了起来,拉着老太太的手劝道:“可不劳您忙活,您啊,好好享福就是了,朕来府上小住也是为了能有机会多陪陪您的,岂能叫您辛劳了去。”
说罢,康熙爷又轻轻揽过身侧的玉琭,叫老太太好好看看他心爱的人和他们的孩子,老太太自然是欢喜极了,像是见了自家孩子似的疼爱,还褪了自己腕子上的镯子给了昭宁和温宪一人一个。
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给了玉琭,翠玉料子的,样式已然不时兴,瞧着是老物件儿。
“还请娘娘公主们莫嫌,这些是从前孝康章皇后赏给老身的物件儿,它们陪伴老身四五十年了,虽不是什么好料子,可是个念想,待寻着配得上娘娘、公主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