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出来了,也不急着回宫,康熙爷操心着,还去四阿哥府邸上瞧瞧,虽天已然黑了,但四贝勒府还灯火通明,匠人们还再加急赶工。
因着三阿哥婚事就在九月里,届时成婚礼便要再府邸上办,只怕耽误了事儿,八阿哥协调着先尽着人手给三阿哥修葺府邸,紧赶慢赶一个月就收拾得大差不差了,只剩下些个细节布置。
三阿哥自有喜好,便不叫八阿哥再派人帮衬了,只管调了自己的奴才拾掇去,内务府的奴才们则又开始在四贝勒府赶工,约莫八九月里也就差不多了。
康熙爷看过一遍,还算满意,只宫中住惯了,看四阿哥的府邸略有些小罢了,又问隔壁住着什么人家,正好也是被抄过闲置的宅子,康熙爷当即许诺。
“好好办差,待过些年阿玛再给你提了爵位,便将隔壁的宅子也一并赏给你,届时下头的孩子也有地方玩闹了。”
四阿哥这便谢过康熙爷:“多谢皇阿玛,儿臣定然好好办差,不为咱大清,也得为了着宅子不是?”
听四阿哥玩笑,康熙爷也忍不住笑笑,忽得又感慨起来:“待府邸修葺好了,你这一走,你额娘可不能想见你便能见你了,赶明儿等修葺好了,你额娘的精神头也好些,你再带着你额娘来瞧一趟,她亲眼见过你住的住处,便也不会担心你在外头的日子了。”
“一想你额娘也是有几年不曾出宫在京中逛逛了,她为了养胎整日足不出户,朕都替她觉得闷,这几日朕不给你安排甚差事,你且多陪着些你额娘。”
四阿哥忙又颔首应下,身为人子,首要的便是要孝敬,奈何他身上公务颇多,时有无奈,而今皇阿玛给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带父子二人回宫,已然快亥时了,康熙爷没叫四阿哥在一路送到乾清宫,四阿哥便目送康熙爷走远,这才快步回了阿哥所去。
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四阿哥先去了宋格格房中,宋格格是郁结成疾又恰逢中暑,饶是躺了一两日了,脸色仍不见好,手心子也湿冷冷的。
知道宋格格最是乖巧,见人这般也是怜惜得紧,见宋格格未醒也不忍叫她,亲自给她喂药、擦了手脸,陪着做了半个时辰,又细细嘱咐人好生伺候,这才回了书房,李氏在外头求见他都不曾理会,径直掠过了人,只当看不见。
四阿哥召了陈福进来,一边解着衣扣一边问道:“爷这后院里只一位格格一位侍妾,就这闹得不安宁,临走前爷是怎么将这一屋子的事儿托付给你的,看你是全忘了。”
陈福这便跪下了,心里也委屈,说来这事儿也是无妄之灾,主子爷叫他看顾着家里,他自然可有看顾着女主子们的吃穿用度,可这矛盾他要如何调节?
主子们斗嘴皮子他也不能偏帮,亦不能打压着,若惹得这两位不满,带主子爷回来了女眷们给主子爷吹吹枕头风儿,他岂能落得什么好?
可再委屈也是他没做好,即便劝不得也得及时给主子爷修书一封,叫主子爷来信儿处置,谁道宋格格那样经不住事儿,只是叫李氏讥讽了几日,便就直接病倒了,一个暑热症险要了她半条命。
“都是奴才的不是,当初李侍妾同宋格格有不对的苗头时奴才就该两边儿劝着些的。”
四阿哥轻叹一口去,抬手叫陈福起来,伺候他更衣:“罢,你也别说自己的错了,嘴长在她们自个儿脸上,你总不能去堵她们的嘴,就说是因为什么闹不快吧。”
陈福心下顿松了口气,忙站起来伺候去:“回主子爷,其实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起因是两厢的奴才有些龃龉。”
“李侍妾得您的心意,平日里多领些针头线脑、水果点心的也没什么,您没缺过奴才管家的钱,凡要什么奴才也都给,坏就坏在前几日热来着,李侍妾叫人多领些冰做饮子,内务府的一趟没送完,说是一会儿再来,那李侍妾的人先要,奴才便先给了人去。”
“谁道这才刚给出去,宋格格的人便来了,屋里也要冰,奴才照实说了又赔了不是,说只消再等三四刻钟的工夫,奴才亲自给宋格格送去,宋格格的奴才眼看着李侍妾的奴才领了冰走的,便以为奴才是欺负宋格格呢。”
“本也没说什么,偏那李侍妾的奴才阴阳怪气说话,这可恼了宋格格的人,咱们院子就这么方寸大小,一吵起来什么听不见?宋格格和李侍妾便也出来了,您也知道李侍妾的嘴皮子厉害着,硬是堵得宋格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奴才只怕闹大了事儿,一来叫人劝着,二来又差人去六阿哥屋里借了些冰给宋格格,谁道宋格格也是个脾气硬的,不惜得要了,这样热的天宋格格硬是杠了两日,本就强弩之末了,李侍妾又攀着宋格格的门儿说些不中听的,宋格格这才气病了。”
四阿哥头疼扶额,心说这都什么事儿,一个是脾气又犟又臭,一个是得了好,嘴上好卖弄又不饶人,他好不容易回来,想轻松轻松都不成。
不等四阿哥开口,又听得外头李氏哭起来了,什么冤枉、委屈的喊着,更是叫四阿哥不耐烦了些,忙打发苏培盛处置去。
“快叫李氏住了口!告诉她,若夜里有使不完的力气,就把咱门东头的那片地给犁了去,她不是说想种些花花草草的,在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