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处,大抵是这些细枝末节才最打动人心,玉琭心头被康熙爷说得暖意融融,她虽以前也没想过同康熙爷相处时的亲密,可只看眼下,只听康熙爷这样同她感慨形容,玉琭便也十分感同身受,十分满足了。
“我亦是没想到还能有同爷像是寻常夫妻般促膝长谈的时候,以我这样的出身,素来是不敢多想的,咱们能如此亲近着,爷亦是圆了我的梦了。”
康熙爷也顾不上吃了,干脆起身去了对面儿,同玉琭挨在一处。
“你这样的出身怎么了,朕都没看低你怎么你反倒看低了自己?便是你这样的出身朕不还是照旧心悦于你,旁人不还是要敬着你,你便只当是人无完人,你都这样好了,若老天再给你个极高的出身,只怕咱们就难再遇见了。”
玉琭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谁道还引得康熙爷这样的劝慰,康熙爷是个能言善辩的,左右竟都是他的理。
二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间气氛又有些不一般了,康熙爷叫人撤了宵夜,刚一梳洗完便往玉琭跟前儿凑。
玉琭紧忙红着脸求饶,推着康熙爷可不敢再叫人靠近了。
“四阿哥还不足三个月呢,爷又想叫我揣了崽儿不成,也叫我的肚子歇歇,都松了不好看了。”
这不规矩的,竟将阿哥宫中说成小崽子,康熙爷失笑着倒也不怪,只捏了捏玉琭腰上的软肉,还真有叫人揣了崽儿的意思。
“哪儿松了,连道纹儿都没有,好看着呢,朕想给你更多的荣宠都不成吗?若换做旁人,且巴不得肚子不停歇,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呢,也就你敢对朕说不,朕还情愿惯着你去。”
玉琭抚了抚康熙爷的脸,同人打着商量:“倒不是我不喜欢爷给的宠爱,私心里,爷能给多少,我便想要多少,旁的一概不分去,只是我也盼着能同爷过细水长流的日子。”
“爷不是总叫我多保养着身子嘛,我虽时常任性,可也不是不在意自个儿的身子,前几日乔太医来请请平安脉时我还问这个呢,乔太医虽说我身子无大碍,可若是再有孕,最好同上一个孩子间隔个一年半载的,如此身子才受的住。”
“爷也不想看我年纪大了身子受苦吧。”
一说这个,康熙爷当即便少了几分冲动更多了些怜爱去,可若说因为这个一直不同玉琭亲近吧,也不是个法子。
康熙爷坐起来了些,用了盏茶,这才捏着玉琭的手开了口:“那朕想想避子的法子,寻常宫中避子多是给女眷赐汤药,然到底对身子有害,朕宁愿不同你亲近也不肯叫你喝了那个去。”
“至于旁的朕知道的不多,回头着梁九功打听打听。”
关于避子之事,见康熙爷接受得并不艰难,玉琭眼瞧着开心,当即搂着康熙爷的脖子香了人一口气。
“多谢万岁爷体恤,今儿叫爷委屈了。”
康熙爷瞧着玉琭刻意卖乖的小样儿也是好笑,拍了拍玉琭的手臂叫人站好些,莫一直挂在他身上,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保不会说话不算数。
既是没旁的消遣了,二人依偎在一处看了会子闲书便早早歇了,翌日玉琭醒时难得见康熙爷还在她身侧躺着,倒也稀奇。
这人可一年到头都睡不得一回懒觉呢,也就是今儿是腊月二十九,先前的规矩和赏赐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算是能缓口气,然明儿大年三十就又开始忙了,夜里还得守夜,初一一早更是得祭天祭祖,也就今儿能好好多补眠了。
见康熙爷睡得熟,玉琭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梳洗都没在寝殿,只怕惊扰了康熙爷去,也是怕四阿哥醒了不见她要哭,玉琭收拾利索了,早早便守在四阿哥跟前儿了。
中间小孩儿吃了顿奶,又睡了过去,玉琭抱着四阿哥去了寝殿瞧康熙爷,叫这爷俩躺在一处,爷俩也不知是谁先翻了翻身,玉琭一瞧,父子俩睡姿竟一模一样。
玉琭忍着笑意,紧忙轻手轻脚研墨给画了下来,然她虽是平日里趁着得闲,有意学了些绘画技巧,可到底还是画不达意,废了好几张纸,只道可惜。
“也不知是谁一早便惹咱们德嫔娘娘生气了,怎么团了一桌的纸团子?”
正当玉琭同自个儿较劲的时候,康熙爷悠悠转醒,手撑着脸颊轻轻揉着太阳穴,真真是无福的,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能得闲多歇会子,多睡了一个多时辰还有些头痛。
这若是在乾清宫,他少不得心头不痛快半日去,可他这会子在永和宫呢,一睁眼便感觉怀里多个软乎乎的小崽子,一颗心顿时柔软了下来,抬头又见玉琭,便更是没半分不痛快了。
玉琭只一见康熙爷微微蹙眉便知这人又微微头痛了,这便上前挨着康熙爷去,叫人枕着她的腿,她好给康熙爷疏解疏解。
“我在自个儿殿中呢,谁还能叫我不快了,就是恼自个儿呢,都跟着几位画师讨教了好几次了,谁道还是画什么不像什么,刚刚见爷同四阿哥睡姿一模一样,我便想画下来叫爷爷乐呵乐呵的,谁道废了一桌子纸,废了爷赏我的半根墨条,还是没一副满意的。”
康熙爷先前倒也领教过玉琭的画艺,说实话,着实不敢恭维,一个圆圈儿再添四个小棍儿就是人了,直叫他好笑得厉害。
说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