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妃细细看罢,还叫青枝捧着托盘给康熙爷瞧,康熙爷没看察尼的刀柄穗子,只拿了玉琭的帕子去,细看了上头的玉字,忍不住笑了笑去。
“瞧这帕子眼熟,朕好似也有一条,不过可没这个显得精细。”
说着,康熙爷还真从怀里掏出一帕子来。
上头亦是翠竹花样,只是少了一个玉字,原因无他,玉琭女红针黹不好,能照着花样子绣出个形儿来已然是费了十成十的心力了,再叫她绣了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不光是给康熙爷的帕子上没绣字,凡玉琭绣的物件儿就挂过自个儿的名儿,也是嫌难看丢人呢,便是丢了也没人认出来笑话她的。
康熙爷将两张帕子折了折,只将花样子露出来摆在一块儿去,叫后宫众人瞧了个遍,末了点了戴贵人出来。
“戴贵人来,若朕没记错,后宫里你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来瞧瞧这花样子可是出自一人之手”
“你曾说过,这绣花也同写字一样,一撇一捺正对着一针一线,即便是一百个人绣同一个花样子,也自有细微差别,乃习惯使然。”
在座众人皆是心里猛得一提,谁也没想到康熙爷手中也有个一样的,更是没想到玉琭这小丫头竟同康熙爷亲近至此了。
尤其是英妃,已然是有些坐不住了,掩在袖中的指尖子都紧紧的掐着手心儿,没想到又一次失利了。
也不知是八字反冲还是怎得,自这小丫头出现在康熙爷跟前儿,她竟再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了。
不过眼下康熙爷可顾不上看英妃的反应,反倒是见戴贵人战战兢兢得厉害,也不光是害怕,眼底尽是犹豫,隐隐挣扎似的。
只怕是顾忌着英妃呢,戴贵人并不敢直说,只是颤颤地上前,细细一瞧,她便瞧出不同来了,松了一口气似的,紧忙回话。
“回万岁爷的话,这个带了玉字的帕子有些蹊跷,若光是看绣样倒是出自一人之手,针脚微微凌乱,竹身也俱是往右偏斜,只是您看这收尾处却是不同了。”
“您拿出来的这个帕子,收尾时直接将线挽了个疙瘩,线头儿露在外面,一来不好看,二来只有新手才这般,而这绣了名字的,收尾时却是将线头藏了进去,还收得平整,若她真会这手法,前头倒也不会绣得这样凌乱了,至于这玉字也是同理。”
戴贵人细细说着,有了借口自然好开口了,是万岁爷点了名儿叫她说的,英妃便是再不满也不成,说罢,戴贵人还谦虚一句,亦是替自个儿稍稍开脱。
“臣妾拙见,想来也不一定看得准,要说擅长女红针黹的还得是针线房的绣娘,不若万岁爷再请人辨辨也使得。”
康熙爷微微点头,难得给戴贵人一个和煦的笑,毕竟她没跟着英妃同流合污,也算是眼明心明之人。
“不必,朕信你的,就是不知英妃可信?”
康熙爷睨着英妃,英妃这会子自知无可辩驳,只得着点了头去,便是心中再不情愿面上也不能露出半分。
“既是误会那再好不过,只是不知那夜半私会一事妙答应要如何解释?你误导万岁爷和本宫至此,也得有个说法才是。”
这话便是将妙答应给抛弃了的。
妙答应这便要白着脸哭着求饶,饶是她想过有今日败露的下场也断接受不得。
“万岁爷饶命啊,奴婢、奴婢许是也看错了也说不准,奴婢不是故意要污蔑察尼大人和玉琭的,还请万岁爷开恩,奴婢再不敢了、、、、、、”
眼瞧着求万岁爷没用,妙答应还想求了英妃娘娘和惠贵人去,然还未等她开口,猛然对上了英妃那警告的目光,妙答应这才想起来,她的家人尽在英妃和惠贵人手中。
她眼下死不过死她一个,若她敢胡乱攀咬,只怕是她们一家老小的命都不保了。
想到这儿了,妙答应也不敢再求饶了,只是跪伏在众人脚下不住的哭。
自她入宫伺候主子,无论是替主子固宠也好,还是在此事上说话也好,没有一次是她心甘情愿的。
眼下她要死了,想来也是没人在乎,说来她的命竟不如那御花园里的一颗草,寻常干了涝了也有人在乎,有人管、、、、、、、
“倒不必叫妙答应解释了。”
康熙爷听人哭听得心烦,他多少知道这些人无论开口还是做事都没什么选择的余地,然这些人却不值得可怜。
无论是尹常在也好,还是眼前的妙答应,因惧怕而做了英妃的爪牙时,便已然是对他这个万岁爷大不敬了。
英妃再势大能大得过他这个万岁爷?
能越得过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
英妃上头还有他们这三位主子,随意寻一个便能得了庇佑,落井下石便是落井下石,何必寻了什么不得已的借口。
康熙爷眼睛都不眨的,直叫人将妙答应拉下去处置。
“玉琭夜半来乾清宫不为察尼,只为给朕守夜罢了,若真用了私会一词便是朕日日同玉琭私会,来往俱是梁九功打点。”
“原朕思量着,待大格格安稳后,再将玉琭收入后宫,只是眼下瞧着是有人替朕着急了,既是如此,朕现下便封了玉琭,也省得回头朕也被人说得不清不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