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心追求权力?之余的一片私心,当作是多么珍重无?私的喜欢。”
她的目光清明,神情平静。
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利刃穿心,将他?剜得鲜血淋漓。
“……你到底是谁?”魏骁突然问。
塔娜没有回答,只直视他?闪烁眼神。
半晌,倏然笑起:“我已经告诉过你,”她轻声说,“你希望我是谁,你现在看到的我便是谁。”
这张脸,本就并?没有什么稀奇可言。
你希望眼前坐着的,是辽西神女,那?她便是你不惜一切势必相争的人质;
你希望眼前坐着的,是你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故人,那?她便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像你所“奢望”的那?样。
——可你又真的分的清楚,在你心中,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魏骁闻言,不由一怔。
回过神来,眼底却有一瞬掩不住的惶然闪过。
终于?,他?丢开竹伞,用力?握住她肩。
“我不管你是谁,是谁都好,”魏骁一字一顿道,“我只知道,你与我已拜了天地,敬过天神,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为自己脱身,那?时,那?时逼不得已,竟眼睁睁看人动手?伤你、令你寒心,是我的错。而如今,你亦不过是以为这怪物救了你,所以想报偿他?的恩情。”
他?说:“可你不曾知道他?的过去,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做过多少恶事,弑父杀兄,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蒙骗了你,又或者他?只是因你的脸,对,因你这张脸而出手?相救,他?不知道你是塔娜,你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骗了你。你生性单纯,将他?视为救命恩人……可你是神女啊,你怎能?与这样的恶人为伍?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只有我。”
“这段时日以来,你与我朝夕相处,难道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好?我予你爱重,从未改变,将来也绝不会变,只你一人。沉……塔娜,只要你随我回去——”
“不。”
“……”
塔娜忽的轻声道:“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可以随你回去。”
这般突如其来,又意料之外的回答,甚至令他?一瞬失语。
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确认:“……当真?”
“当真。”
塔娜点了点头。
魏骁脸上顿时浮起久违的笑容。
“但我有一个条件。”却听塔娜又道,“我跟你走?,但我要你现在便将你手?上的这枚扳指,摘下给我。”
她说:“我要你对天起誓,从此以后,辽西由你我二?人共治,我可以随心而行,做我想做的事,作为神女,与你平起平坐,而非被你关在笼中,做一只被精心打扮的雀鸟。你做到了,我立刻跟你走?。”
“……”
这已不是妻子与丈夫的谈判。
而是手?握神权、坐拥无?数信徒的赤地神女,与只手?遮天、可越皇权的辽西摄政王之间,一场本已被他?用“夫妻”之名轻轻揭过,又被她此刻毫不掩饰袒露在眼前的,权力?之争。
“做不到么?”她问。
若非此刻,眼角、鼻端——七窍皆流血,嘴边血沫犹若擦拭不尽般,不受控制地涌出,或许她的声音能?更坚定些,而非这般气若游丝。
可她依然笑了。
在他?犹豫不知如何回答的那?一刻,她反而笑起。
“你不是说,爱我么?不是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么?”塔娜轻声道,“可你究竟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可以为你带来的好处,你想挽回的究竟是我,还是,舍不得这一声‘神女’背后,代表的尊崇、敬奉、毫无?理由却俯首帖耳的忠诚?你既要用我来做你称霸之路的砖石,又何必拿‘爱’来做幌子。”
她是迟钝,却并?不痴傻。
比起“爱”这般不堪一击的字眼,如今的她,更愿意相信另一些握得住的东西——比如,权力?。
能?决定路向何方,为自己命运做主的权力?。
而魏骁沉默着,脸上神情几?度变化。
从最初的难掩惊喜,到冷静过后的审度与思量,只一瞬之间,他?仿佛便从被爱恨冲昏头脑的少年人,变回了那?个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辽西摄政王。
末了,环顾四周。
他?拧眉思忖片刻,竟真的取下那?枚玉色扳指置于?手?掌,递到她的面前。
“我早已告诉过你,这枚扳指乃是赵家军印鉴,天下只此一枚。它代表着什么,你可清楚?”
“若不清楚,岂敢开口。”
塔娜从容道:“我要它,只为自己求一份心安。”
“好,”魏骁说,“既然你要,我这便给你。”
说话间,任由塔娜自他?手?中取过那?枚扳指,他?只爱怜地伸手?、小心拭去她脸上血痕,“执此令者,可统率三军。你有神女之名在身,若再得军权倚仗,绿洲城中,自当以你为主,无?人胆敢置喙。如此,你便安心了?”
“不再疑心我另有所图……愿意随我回去了?”
他?说着,手?指沿她颊边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