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5月,正值种植季。
厚南村的村民,来去都是脚步匆匆的,生怕走慢了,耽误了干活。
田间地头的婶子嫂子们,手里的活没停着,嘴上还小声八卦着。
“听说了没,虞宁那丫头,被老宋家给送回来了,啧啧,我就说那丫头,屁股小不能生,长的娇还不能干活,娶回家,啥用不顶。”
“哎,我也听说了,人家老宋嫂子说了,虞家那丫头嫁过来快三年都没下个蛋,就是不能生,你说这虞家从前将这丫头当个宝的宠着养着,如今活不能干,娃不能生的,有什么用?”
“说的是什么,咱们女人就这点用处,她一样也不占,这以后啊,想嫁人可就难喽。”走在最后的大顺妈说完之后,还忍不住摇头晃脑,满脸痛惜的模样。
下一秒,大顺妈只觉得自己脑后生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觉得后脑一疼,接着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
初春的土虽然松过,但是实打实的栽下去,也是真的疼。
大顺妈只觉得自己鼻子可能磕破了,嘴里一股子土腥味儿,正准备爬起来高吼一声,是谁不长眼睛的往她身上撞。
只不过,头刚抬起来,又被人强势给按了回去,同时还有姚春花咬牙切齿的声音:“哈,女人就这点子用处?怎么,你的用处就是生孩子,干活?哎哟,比不过,比不过啊,在这一点上,别说我家宁宁了,就算是我姚春花,也是甘拜下风!”
说完之后,不等大顺妈反应,姚春花又站起来,掐着腰扬声道:“来来来,大家来看看,大顺妈自己说了啊,她的用处就是生孩子干活,我说大顺他奶,你平时可别太客气了,省得大顺妈觉得自己没用处!”
地里干活的人本来就多,此时被姚春花一吆喝,很多人的目光都放了过来。
大顺妈还趴在地上,一脸的泥巴混着鼻子流的血一起,整个人狼狈极了。
她气极咬牙,却又不敢跟姚春花正面刚。
毕竟,整个厚南村谁不知道,姚春花掐起架来,就是个疯子,根本不要命。
上一个跟她干架的,是村头的小宋寡妇,因为上周虞宁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嘴碎了几句,险些被姚春花直接把嘴给扯了,如今还在炕上躺着下不来呢。
大顺妈在众人的注视下,狼狈的爬了起来,连拍衣服上泥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生怕激怒了姚春花。
姚春花吼完之后,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下次再让我知道,谁在背后嚼我们家宁宁的舌根,就别怪我姚春花上手撕烂他的嘴!”
姚春花说完,又踹了大顺妈一脚,这一脚力道太大,直接把对方踹到垄沟里。
大顺妈气得想骂,但是看到小队长过来,再一看姚春花那不屑的眼睛,又缩了缩脖子。
小队长过来的时候,姚春花已经气势汹汹的回去干活了,他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示意大家老实干活,别乱来。
此时被众人议论着的虞宁,正坐在家里的鸡窝前,看着大嫂宋淑香喂鸡。
宋淑香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鸡食倒进去,又给另外一个鸡盆里加了水。
食水加满,但是鸡却不肯来吃食,宋淑香没有办法,转过身看了看虞宁,轻叹一声:“我说宁宁啊,咱们去那边晒太阳呗?”
宋淑香也不知道,他们家这个小姑子跟小动物是犯什么冲,家里的鸡啊,鸭啊的,都怕虞宁。
只要她距离那些家禽近些,它们宁可饿死都不肯上前一步吃食。
家里还指望着这几只鸡下蛋呢,宋淑香可不得把小姑娘劝走。
虞宁脆生生的应了声“哎”,然后把小板凳往边上挪了挪。
看着这样的虞宁,宋淑香又是无奈一叹,手上的活没停,顺手抄过个破扫把扫院子,嘴上又忍不住的唠叨起来:“宁宁啊,不是嫂子嫌你烦,想撵你,只是咱们女人啊,哪有不嫁人的?就算是不能生,那二婚头带着几个孩子的,不也能嫁着?嫁人过日子,就是那么回事儿,咱们也别太挑,要不让大姨再帮你参谋几个?”
听了宋淑香的话,虞宁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然后慢吞吞的说道:“可我不想当后妈啊。”
当后妈有什么好的?
做的好了,别人没觉得你有功,做的不好了,就会得一句,后妈就是不行。
所以,怎么样都不行,图啥呢?
宋淑香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姑子这是犯起了轴,她其实也挺无奈的,要说虞宁的第一桩婚事,还是她当媒人介绍的,结果还没过上三年,就直接离婚收场,因为这个她还挺愧疚的,所以一直积极的帮着虞宁再找。
但是,虞宁这情况又特殊,她被家里人养的太好了,农活不能干,鸡鸭喂不了,如今还多了一个,不能生。
就这条件,那还怎么挑啊?
只能是挑那些个二婚头有孩子,不介意她生不了,有些甚至庆祝她不能生,那样才能更好的对自己孩子的。
宋淑香有心再说,又怕说多了虞宁不乐意。
他们家这个小姑子,那可是娇气的很,又是姚春花的心头肉,说的重了轻了的,回头被婆婆知道了,就算她是姚春花最中意的大儿媳妇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