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躺在十八世纪伦敦别墅内的床上,望着四柱大床顶上的华丽蚊帐,回忆前两天在现代看到的画面,莫名生出一股惆怅。
向来秒睡的她,今天有些辗转反侧睡不着,但并不是因为时差。相比别人,夏青黛是最没有时差烦恼的人。毕竟得到古堡近两年,每次都是日夜颠倒,习惯了。
她只是刚在现代近距离参观过这座古堡,一时感触良多,触景生情,才有些睡不着了,恍惚会觉得眼前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的微光从窗帘的隙缝中穿了进来,夏青黛听到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说,肯定是早起的女仆在忙碌了。
夏青黛凝神数着女仆的脚步声,百无聊赖地分析着这属于哪个人。
要是她能凭声音在脑海中形成图像,就等于学会杜仲的技能了。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她的听觉到底还没有强到这种地步。
又不知过了多久,夏青黛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这一次她真的一下子听出来了,多愁善感顿时烟消云散,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变得真实起来。
来人不是欧文又是谁!
夏青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穿上拖鞋,随着欧文的步伐来到音乐间。
晨起的时光,欧文一般都用来弹琴,以陶冶情操,今天也不例外。
不过今日他刚进入音乐室,就闻到身后有股熟悉的香味袭来。
他回眸一望,只见夏青黛那张似真似幻的脸,在奶黄的光线里忽明忽灭。
女神又出现了,还是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隐身状态。
他微一欠身:“您回来了。”
夏青黛面带笑容地走上前,俏皮地道:“是,我回来了。你今天要弹什么曲子?”
“云中的女孩。”这是欧文送给夏青黛的那些曲子里的其中一首,意境深远。
说完,他便轻点了一下头,在钢琴前坐了下来,伸手按下琴键。
英国八月的天,不冷不热,最是舒适,尤其是清晨阳光初现的时候。
“好听。”
夏青黛托着脸,坐在欧文的旁边,微微侧头看他,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音乐舒缓,时光正好,所有的烦恼仿佛都已经远去。
伦敦的早晨不像浮翠山庄那般热闹,没有农场里传来的鸡鸣犬吠,也没有在田野里撒欢的孩子笑声。
论居住环境,伦敦这幢别墅跟浮翠山庄的宅邸是比不了一点,但也有一点好,那就是资源丰富。
这里有夏青黛最喜欢去的伦敦医院停尸间,还有富丽堂皇的皇家宫殿,以及办不完的灯红酒绿的贵族舞会,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让人开拓眼界。
不过这些都不是欧文留下来的理由,真正让他待在伦敦这么久的原因,是为了随使团出使大清做准备。否则这个月份,欧文早就回到远离尘嚣的浮翠山庄了。
半个多月未见的两人,正徜徉在音乐的海洋中呢,窗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炸响。紧接着刮起一股大风,把天鹅绒的窗帘一下子就卷集了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东西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中间夹杂着仆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声。
不多时便有一位仆人跑到音乐室的门口,慌里慌张的向欧文行了个礼:“哦,尊敬的伯爵先生,我想请您容许我进来关一下房间里的窗。外面乌云密布,像是要来狂风暴雨了。”
“请便。”欧文连眸子都没有抬,淡然说了一句。
仆人站在门口欠了欠身,然后快步跑到窗户边,先把被风卷到窗外的天鹅绒窗帘拉回来,再一扇一扇地关窗。
窗户关上了,风声却更大了。只因之前只是在空中呼啸,关窗之后就在玻璃窗上肆虐了,那疯狂吹动的架势,让人很担心会不会下一秒窗户就被风吹下去了。
夏青黛也没了听音乐的心思,在仆人关窗离开后,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飘摇的梧桐树,微微蹙眉。
在梧桐树的底下,还有许多捧着花盆的仆人,在急急忙忙地把名贵的盆栽搬进别墅的花房里。
这里有许多的花一盆就抵得上他们一年的年薪,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迎接暴风雨。
十八世纪的英国还没有气象预报这件事。遇到像今天早晨这种突如其来的狂风,以及毫无疑问待会就会下起的暴雨,大家就只有赶紧干活,把该转移的转移,该加固的加固,减少损失。
小冰河时期恶劣的天气,让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练出了不少应对的能力。
夏青黛就着欧文的琴声看底下忙碌的仆人,一直到暴雨倾盆都还没有搬完盆栽,好多人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夏青黛心念一转,回到现代,在自己房间的七斗柜里拿出一把折叠透明伞,收起来才巴掌大小,撑开来也不大,仅仅只能遮住一个人的身影。
但是这把小小的太阳伞,放在小人国的上空却相当于是参天大伞。
原本正在冒着雨抢盆栽的仆人,忽然发现雨停了,惊喜地欢呼:“噢,雨停了!”
“这该死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对,不是雨停了,是神来了!你们快看!”有眼睛尖的仆人,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