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是在皇帝的起居室里,见到的那位神圣罗马帝国现任皇帝利奥波德二世,一位被御医认为是过度忧虑的中年男人。
被侍从找上来请求她去见见身体不适的国王时,夏青黛是有一点懵逼的。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边上给皇帝地把着脉。
历史上这位神圣罗马皇帝只在位十八个月,但做的事情却是他的继位者十几年都做不到的。如果他长寿一些,他统治的国度境况也许会变得好一些。
当然了,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夏青黛也没有要改变其命运的想法。
对于夏青黛来说,一位皇帝的命,远远不如一位艺术家、科学家的命重要。
如果凑巧遇上了,她会出手医治,但不会如救莫扎特般千里奔波。
把脉两三分钟后,对他的不通之处夏青黛便都了然了,开口问诊:“你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利奥波德二世回道:“恶心,想吐,没有进食的欲望。”
夏青黛摸着他的脉,知道他没有把身体症状都说出来,也许是因为她是女医的缘故。
但她是学医的,根本不在乎这些,于是直接问:“尿尿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又热又痛?”
闻言利奥波德二世和边上站着的其他人都有些变色,大约是想不到这样的话会出自一位女伯爵之口。
欧洲的贵族目前跟华夏上层差不多,屎尿屁都是一样的忌讳提及,觉得不雅。
但行医治病的人,对于屎尿屁实在是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因为生病的人十有八九屎尿屁不正常啊,不问清楚怎么治呢。
利奥波德二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才应道:“嗯。”
咳完这一声,他还呼吸急促了一下,显是有气短之症。
夏青黛摸着他的脉,也能感觉到他皮肤上传来的热度,这是还有些低烧。
“张开嘴,我看看。”
病患犹豫了一下,才张嘴。
“张大嘴,能塞下一个鸡蛋的程度。”夏青黛用伦敦腔语调强调了一遍,“舌头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利奥波德二世依言吐舌,他被夏青黛镇定自若的语气及神态感染,初时见到她这么年轻而产生的偏见慢慢消散了。
这就是所谓的医生的人格魅力带来的信任度。
夏青黛不像这个世纪的其他人,对于至高无上的皇帝心有惶恐或者敬畏,因此便显得格外不卑不亢、态度从容。
在她眼里,外国的皇帝跟自己一个现代华夏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清朝的乾隆,她都敢直呼弘历。
清朝已经灭亡啦,神圣罗马帝国也是。
她今天是来参加舞会的,自然没有带医药箱,也就没有耳灯和针灸包了。
不过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她发现问题也不大,心中已经有结论。
患者目前的状态在中医上来说,就是明显的“湿热下注”。但如果据此直接下药,多半是治不好的。
因为中医治病从来不是见病治病,而是需要辨证论治的。
何谓辨证论治?通俗点讲,大约可以用“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概括。
患者目前是湿热下注,那他为什么湿热下注呢?只有辨证出“为何”,才能治好病。
“你刚刚咳嗽是不是咳得漏尿了?下床行走,是不是动辄气短?”夏青黛抬眸盯着利奥波德二世问。
“没有,我怎么会漏……”利奥波德二世矢口否认。
夏青黛盯着他看了片刻,也不拆穿,患者对着医生撒谎真的太常见啦。医生和警察大约是这世上疑心最重的人了,主要是这两类人总是遇到撒谎的人。
有些病人是因为各种隐私或者什么有意撒谎,比如年轻的女孩撒谎自己没有性生活,但其实她却已经有孕。
还有一些则单纯就是因为蠢,比如手术前医生问吃过早饭没,患者坚决说没有。再仔细问问,对方可能说就吃了个苹果,苹果不算早饭。
而眼前的利奥波德二世就是明明咳则漏尿,但他却可能因为皇帝的尊严,矢口否认。
但夏青黛对他的病症已经胸有成竹啦,就算他不配合也不影响她的辨证施治。
他这就是中气虚弱引起的湿热下注。中气乃脾胃之气,中气虚弱,就是脾胃虚弱。脾胃乃气血生化之源,虚弱了,自然全身乏力。
中气虚弱,导致元气不足,阴火内升,自然就发热了。
辨证对了,治起来也简单。中气不足,那就补呗,用补中益气汤就行。
不过她医药箱里可没有这幅中药,她得跑一趟梁师的中药房拿。
也不用真的开一剂出来,那个量对于小人就是毒药了。每样取一个,她还得用戥子细量后再配比咧。
想到此,夏青黛起身道:“我的药箱在旅馆,我先回去取药。”
“伯爵阁下,我的病严重吗?”
“不严重,好治。”夏青黛安抚了一句。她说的也是实话,确实不是什么重病。
当然了,对于现代来说的小毛病,放缺医少药的古代,那也有可能成为要死人的绝症。
在谢过夏青黛后,利奥波德二世派人备马车送夏青黛和欧文回去取药。
坐在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