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氏重新回到正院上房里的时候,吴琼已经对海棠满心信服,还接受了她的提议,郑重表示自己今后会严加留意母亲归夫人的言行,并在其犯“糊涂”的时候尽力阻止。
要是她劝不住母亲,就会立刻向其他人求助,包括但不限于堂兄吴珂、镇国公府上下所有人,以及海家兄妹等。
今日海家人从孙家爪牙手里救下了吴琼,便对吴琼有了救命之恩。只要海家没有因为归夫人的出卖而迁怒到吴琼身上,吴琼就可以将海棠视作自己的亲密友人了。需要的时候,她可以随时给海棠送信来。海棠答应,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自己可以帮她出出主意。
吴琼得到了海棠的承诺,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作为被归夫人连累了的苦主,海家虽然生气,却只怨归夫人一个,没有迁怒她的意思。这让她心里好受多了,不至于在海家坐立难安。
不过,当马氏进屋告诉她,周三夫人与周四夫人刚刚到了,是来接她回镇国公府的时候,她顿时又紧张起来。
海家这个苦主没有怪罪她,可周家这个苦主……怕是没那么好说话了。
吴琼低着头,心里打着鼓,小心翼翼地迎接了进门来的两位周夫人。不过周三夫人与周四夫人热情关爱如昔,似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还关心地问了她身上的伤,担心她受了惊吓。
周三夫人与周四夫人跟马氏聊了一会儿,说了些事情的始末,有几人伤亡,多少损失,等等,便要带吴琼回镇国公府去了。
吴琼惶然回头看了海棠一眼。海棠冲她点点头:“吴姐姐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改日得闲了,我再去看你。”
吴琼闻言,稍稍冷静了些,勉强挤出一个笑:“好,那你可千万要来。”她依依不舍地握了握海棠的手,方才跟着周三夫人与周四夫人离开了。
她们走后,海家才算是恢复了平静。
崔婶带着人在前头院子里清扫被打坏的东西,马氏在上房计算着今日的损失,越算越心疼。
海棠趁机打听周三夫人与周四夫人来时提到的具体消息,马氏随口回答说:“周家死了好几个仆从咧,都是叫那归夫人坑的。听说她带着闺女出门,特特喊了从前服侍过老姑太太的丫头的儿子,还让人家别告诉周家人,她们要出门做甚。那车夫也是糊涂,刚开始听那对母女差遣,私下跑去别院就算了,被劫之后乍还继续听她唆使,去别院抓周家的小姐了咧?幸好他这人还没丧了良心,没敢背主,那几个歹人想要伤雪君小姐的时候,他就挡在前头了,丢了性命,不过也算是将功补过,他家里人还不至于被撵出府去。只是往后,国公府里怕是没人再敢信那归夫人的鬼话了!”
原来如此。若驾驶马车的人是镇国公府周家四房的车夫,那就怪不得别院的下人会开门了。这车夫想必就是她先前看到的,倒在地上的人之一了吧?因为母亲与周家老姑太太吴周氏有过主仆情谊,所以车夫甘愿听从归夫人差遣,甚至损害了真正的主人家的利益。如今他赔上了性命,想必也会成为震慑镇国公府下人的负面范例。归夫人今后想要再重施故伎,打着已故婆婆的名号去忽悠周家的下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海棠理顺思路,转头便听得马氏继续念叨:“真个是一场无妄之灾!周家死了好几个人,连雪君小姐都伤了膝盖,听说如今都没法走路了。周四夫人本来是打算带闺女进京的,如今也只能让雪君小姐留在长安养伤了。”
海棠吃了一惊:“雪君伤得厉害吗?我听她说,只是磕破了一点皮而已!”
马氏道:“周三夫人刚刚亲口跟额说的,还能有假?雪君小姐想必是怕你们担心,才不肯说实话,其实回府后一检查,她家里人就知道她膝盖伤得厉害了。”
海棠听得有些不安:“我当时完全没察觉,以为她就只是摔了一跤而已,还让她跑去园子里给文君姐姐报信呢!该不会害她伤势加重了吧?”
马氏讶然:“这是咋说嘀?你赶紧去瞧瞧,要真是你害的,额们就得跟周四将军周四夫人赔不是!刚刚周四夫人来时,提都没提一句……”
海棠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人打听打听。”说着就出了上房,正看见祖父海西崖从外头迎面走进来:“我在衙门里听说了,你祖母如何?家里人都没事吧?”
海棠刚向祖父解释家里人都安好,马氏就迎了出来:“老爷放心,额们家里人都没事。棠棠这丫头精乖着咧,见歹人在二进院里跟护卫们打起来,就立刻招呼金花跟彩霞关院门了,没叫歹人跑到后头来。”
西厢里,胡氏也抱着儿子小石头出来见祖父了。海长安还在前院处理善后,不过他们母子俩没受什么惊吓,目前情绪稳定。
海西崖摸摸孙子的小脸,安慰了儿媳两句,便与妻子一道进了上房。他要向马氏打听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海棠瞥见东厢房里无人,心里纳闷。她本以为哥哥海礁今天会留在家里,保护、陪伴金嘉树,没想到家里闹得这么大,他却连面都没露。这是出门去了?在这要紧时候,他会去哪里?
她抬脚就去了二进院。
崔婶刚刚带人把打坏的花草木槽给清理掉了。崔大壮也带着儿子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