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兄妹与金嘉树三个人没能讨论出什么成果。
他们其实也不是全无主意,只是三个半大孩子想要做些什么,都要通过谢文载去提出建议,才能传到能拿主意的人耳朵里。可镇国公府很乐意接受谢文载的建议,唐家却更信任自己的判断。他们对谢文载很客气,但并没有听从他劝告的意思,仍旧照着自家家主的意思去行动着。谢文载对此无可奈何,海家兄妹与金嘉树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只能在海家等待着最新的消息,海礁与金嘉树还得接受谢文载、曹耕云与陆栢年这三位老师的教导,读了半晚上的书,还做了不少功课。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他们都还有些懵,总觉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海棠的状态就比他们好多了。她其实从元宵节后就恢复了功课,但她的功课跟哥哥的功课不是一回事。她不需要背诵四书五经、兵书军法,只需要听听历史典故、背背名家诗篇,再跟曹、陆二位长辈学学对对子,练练书法绘画之类的,也就足够了。
因此,她每天按时完成功课之余,还有余力可以练武艺,做针线,种花种草,陪祖母马氏研究菜谱,帮忙算家务账,听哥哥海礁说外头发生的事,再跟他讨论一下周唐两家的围剿计划什么的。每一件事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却又完成得轻松随意。
海礁看到小妹事情没少做,却好象每天都十分悠闲,就忍不住满心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他还不至于到妒忌的地步。他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跟小妹是不一样的,小妹可以轻松过日子,他却得更加努力才行。不但要学习新的东西,为了不让长辈们起疑,他还得趁着闲暇时间,把少年时自己曾经学的东西,再重新学一遍。
他自己卷,如今还拉上金嘉树一起卷:“是不是觉得有点累?你就是不习惯而已。我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一向是这么给我上课的。学起来是有些吃力,但习惯之后就好了。如今我们年纪还小,又没什么正事要干,现在辛苦一点,将来就能轻松许多。况且你说过,小时候家里不让你读书,后来读了书,你后娘又总是给你捣乱,不让你爹指点你的功课。如今这些障碍都没有了,我表叔公的学问也比你爹强,有他教导,你只要努力肯学,将来定能在科举上有所成就的!”
金嘉树抬头看了看他:“谢先生教你的学问,与教我的不是一回事,为何你对我的功课总能了如指掌呢?我从前竟不知,自己原来是如此愚钝之人,远远比不上你的博学。”海礁也比他原本以为的更加聪明有才。他从前对海礁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怎会认为这个朋友是个武艺超群却不大精明的实心眼呢?
海礁却打了个哈哈:“你这些功课,我从前都学过。那时候我也是有心要走科举路的,但这两年我改了主意,打算从军了,表叔公才给我换了功课。不过我从前学过的东西都还记得,表叔公也觉得我多读点书没啥不好的,时不时就要抽查。你觉得我博学,其实我只是记性好一点。你从前没机会受名师教导,读书时又总是会遇到妨碍,才会耽误了。只要今后能专心苦读,你一定很快就会追上来,甚至超过我了!”
他鼓励金嘉树:“要多多用功啊!趁如今没人妨碍你了,又有名师指导,你不缺吃不缺穿的,守着孝又不好出门,正该抓紧时间苦读。等你考得了功名,金家二房就没法再打着长辈的名号来拿捏你了,将来反而还要离你远远的,免得被你报复回去呢!”
将来许太后若有个有功名在身的“外甥”,在朝中也算是有了帮手吧?对于帮助“外甥”成才的友人,许太后是不是也会另眼相看呢?
海礁稍稍走了走神,回过神便看到金嘉树转头往门外看得认真,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却是小妹海棠穿戴整齐,打扮得俏丽又体面,正从外头院子走过。
海礁忙起身走到门边问:“小妹,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海棠一边整理着身上的防雨斗篷,一边答道:“文君姐姐的饯行宴就在今天,我得早点过去,争取能跟她多聊一聊。昨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了?”
海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昨天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唐两家的围剿行动上,就算小妹提过两句不相干的闲话,他也当作耳旁风了。不过前几日周文君给小妹写信来时,小妹就提过这件事了,他只是忘了饯行宴的日期就在今天。
他随口道:“那你就去吧,玩得开心些——可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跟阿奶说过了,马昌年会驾车送我和葡萄过去,用不着哥哥。”海棠将斗篷上连着的兜帽戴在头上,抬脚往前院走去,“哥哥在家等消息吧,我吃过午饭,很快就会回来的,希望到时候唐家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海礁点头应了:“你去吧,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他一路把小妹送出了门,看着她与丫环上了马车,朝着周文君别院的方向驶去,方才折返家中,想了想,又去寻表叔公谢文载,看唐家是否送来了新消息。
就在海礁打算回二进院的时候,有人来找谢文载了。
来的不是唐家人,而是镇国公府的亲兵,还是奉了老军师之命特地赶过来的。他给谢文载送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今早教养嬷嬷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