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夫人的那点小误会,自不会给周文君姐妹以及海棠造成什么影响。
她们只是在信中说起,当作是一个笑话般。
周文君今日给海棠来信,是邀请她参加自己的饯行宴的。
她要回甘州了,周雪君则要跟着父母上京,姐妹们就此分别,再见也不知道是几年后了。因此她想,临走前再聚一回,把要好的姐妹、友人都邀请过来,也是给自己和周雪君饯行的意思。
这样的场合,她只希望来参加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客人,不想再勉强把吴琼也请过来,闹得大家说话都不得自在。但要是在镇国公府花园里办这个小宴,就算她心里再不乐意,也必须要给寄居在家中的吴琼下帖子。无奈之下,她只好决定上外头的别院去办,省得还要再分心去应酬吴琼,并随时面对归夫人上门找茬。
镇国公夫人不是很想答应,还劝她尽可能在家里办宴。近来周家有正事要忙,城里也不是很太平,她不希望孙女在这种时候添乱。
周文君隐约能察觉到镇国公府的长辈们在忙活一件大事。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她也没打算给他们添乱。只是眼下长安城中并没有任何不太平的迹象,只要她的小宴是在白日里举行,赶在天黑前让所有客人都回到家中,那就没什么不妥的了。反正,她就是不想在家里办宴,还得硬着头皮请吴琼,让所有人都不自在。而她还想把海棠请来的,万一吴琼受母亲归夫人影响,在海棠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要怎么办?
镇国公府的客人出丑,似乎连镇国公府的小姐也会跟着没脸呢!
周文君在祖母镇国公夫人面前好说歹说,总算获得了她老人家的许可,可以在别院里办一天小宴,招待要好的姐妹友人了。只不过,在镇国公府内部,她只会说是请自家姐妹们去别院里玩耍,不提还会请外姓的女客。只要别让归夫人知道,周文君的宴席还另外请了海棠等别家的小姐,她就没理由闹腾着非让女儿去参加周家姐妹间的聚会了。
因为这个缘故,海棠收到邀请后,也要尽可能低调行事,不要把风声传出去,叫归夫人知道,还有外姓人会成为周文君小宴的座上客。
这事儿虽然有些麻烦,但考虑到周文君如此小心行事,只是为了她这个莫名其妙被归夫人记恨上的朋友着想,海棠又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她给周文君写了回信,谢过对方的邀请,表示自己会准时赴宴,顺道带上给对方准备的礼物。
这礼物是什么,海棠也想好了。她用了两天的时间,给周文君做了一条精致的绣花腰带,双面不同颜色花样可以搭配不同的衣物,还带了好几处夹层、暗袋,能藏金银、纸条、药物、针线,哪怕是小刀暗器也同样能藏,内里特别的料子和绣花的独门针法能确保暗藏其中的针尖利刃都不会伤人。腰带还能根据穿戴者腰身的变化而调节长短,实用又百搭,可以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佳品了。
海棠埋头做了两天的腰带。当她完工的那一日,海礁回家时带来了最新消息,孙家安插在长安周边地区的探子,应该已经基本汇集到长安城外某处了。唐家从教养嬷嬷们处探听到了消息,知道有人联系上了她们,正等着她们出城去会见。镇国公府与唐家人目前正在纠结,是趁着对方会面时,提前将人一网打尽,还是等到对方围攻金嘉树暂居的小庄子时再动手呢?
前者虽然也能抓到人,但人家只是碰面而已,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体,周唐两家抓人容易,但日后要是被挖出来了,只怕不好跟上头交代。
京城已经正式下达了调令,涂荣与曾庆喜两位大人很快就会到达长安,到时候他们难免会查问起周家近日的动向,万一查到些蛛丝蚂迹,周家也要考虑要用什么借口解释自己的行动才行。给孙家做探子,可不算是什么正经罪行呀!周唐两家会敌视孙家,但涂、曾二位恐怕不会放在心上。
等到跟踪监视教养嬷嬷的人,发现她们在城外会面的对象只有寥寥数人,周唐两家的人总算不需要再纠结了。
没什么提前抓人的选项了,他们还是等到这群孙家的走狗围攻庄子里的“金嘉树”时,再以强盗的罪名抓对方一个现行吧。
周奕君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模仿练习。当他换上金嘉树的衣裳,梳起了金嘉树的头发,用金嘉树的语气说话,还坐上金嘉树的轮椅,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挪动时,别说海礁和老张头等人了,就是金嘉树本人,也会以为屋里的人就是自己。
那一天,长安下起了今春的第一场雨。
天色昏暗,风雨萋萋,还未到傍晚,城里就几乎没什么行人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
“海礁”与“周奕君”骑着马,带着两名周家护卫,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了城中的海家。
在海家门前,两名少年说笑打闹着,以至于“海礁”下马时差点一脚踏空。他的脚似乎拐了一下,但本人并不在乎,只笑骂了“周奕君”两句就算了。“周奕君”倒是十分愧疚,还留下两名护卫扶着“海礁”进门,自己只身回镇国公府去了。两人约好了三日后再见。
等“周奕君”骑马离开,“海礁”在两名周家护卫搀扶下进了门,海家大门一关,门内气氛顿时一变。
谢文载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