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没顾得上去打听正屋里传出来的笑声是因何而起的。
他想到忽悠金嘉树的理由后,就悄悄离开家了。
不是他无礼不去跟长辈们打招呼,而是他实在不想再听祖母唠叨了。万一又象早上似的,被祖母找出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将他扣在家中,他几时才能跑到周家三房别庄去见金嘉树?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得抓紧点儿时间。
等到海棠从正屋里出来,才发现海礁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海长安跟在侄女后面走出了屋子,也同样发现厢房门户大开,屋内空无一人,感叹道:“如今宝顺是越发不爱着家了。看来他在长安结交了不少新朋友,也找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儿。到底是男孩子呀!”
他回头冲着妻子胡氏笑:“若是小石头长大了,也象他哥哥这么活泼外向,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氏抿了抿唇:“那我可就要头疼了。孩子总爱往外跑,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我更希望小石头多待在家里陪我们。反正家里地方大,总有他玩耍的地方。”
海长安笑笑,拉着妻子回屋去了。海棠想了想,便打算回屋替哥哥善个后,解释一下他没打招呼就往外跑的行为。
祖母马氏早就听到义子媳妇的对话了,知道孙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跑了出去。说实话,这些天海礁几乎天天都往外跑,她都有些习惯了。就算他不打招呼,她也不是很生气,只是忍不住念叨:“你哥到底在忙活些啥事咧?额看你兄妹俩整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有啥大秘密,还诚心瞒着额和你们爷爷。可别是要干啥坏事吧?”
海棠忙笑道:“当然没有啦!哥哥……就是结交了新朋友,发现了感兴趣的事,怕您和爷爷笑话他不自量力,他才不敢跟你们说罢了。我从不会笑话哥哥,所以哥哥才会跟我嘀咕几句。”
马氏睨了孙女一眼:“额觉得你没说实话。罢咧,额也懒得多问,反正你们两个也大了,平日行事还算有分寸。额料想你俩也不敢真闯出啥大祸来!”
马氏不追问,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海棠方才没撒谎,但用话术搪塞过去,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
她见马氏哈欠连连,立刻机灵地进了里间,替祖母铺床,服侍着马氏脱衣睡下了,才告退出来。
她本想直接回后院的,却察觉到前院有动静,似乎是什么人进了大门,连忙跑过去一看,惊喜地发现是表叔公谢文载回来了!
谢文载仍旧穿着离家时的那一身衣裳,却多添了一件外表朴素但用料十分厚实的镶毛皮黑斗篷,看起来精神翼翼的模样。海棠跑到前院的时候,他正跟负责看守门房的马有利说话。马有利告诉他,曹陆二位正午睡呢。他便小声嘱咐下人们别惊动了两位老友。
反正他人已经回到家里了,有什么话想说,下午、晚上还有明天,都有大把功夫。
海棠忙上前,低声问好:“表叔公回来了?这两日在镇国公府过得可好?”
“好。国公爷与夫人把我们照顾得十分周到,你不必担心。”谢文载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听说表嫂今儿带着你哥哥和你去镇国公府了?可惜没遇上。”
海棠跟在谢文载身后,走进了前院西面他的房间:“我们直接去了内宅。见过周三夫人后,我就跟文君姐姐去她那边聊天了,哥哥倒是与周家的少爷们一块儿去了校场。表叔公您当时在哪儿呢?不知离校场有多远?”
谢文载笑笑:“离得远着呢。国公府的校场成天喧闹得很,距离太近的院子可不是什么适合商量正经事的地方。”他换了话题,“你哥哥呢?今日去镇国公府,都认识了哪几位周家的小将军?这两天的功课没忘记吧?”
这两天哪有什么功课?海礁每天早早出门,天黑才到家,能维持每天的晨运和晚上的温习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新功课?
海棠记得刚到长安时,马氏就曾发过话,道是年前所有人都要好好休息些日子,缓解旅途的疲惫,功课就暂时停一停,大家也可以抓紧时间见见阔别多年的亲友、整理房子和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什么的。曹耕云和陆栢年都没给海礁海棠布置新作业,谢文载也清闲了许多。如今后者忽然提起功课,恐怕只是个借口,目的嘛……他是想见海礁?
海棠便告诉谢文载:“哥哥刚刚出门去了,就比表叔公回来的时间略早一点儿。他之前说过,要去找金嘉树。今儿我们从周家文君姐姐那里听说了金家的来历,原来金嘉树还有那么一位身份尊贵的姨母呢!”
这话算是海棠的试探,但谢文载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顺口就回答:“原来如此。周家小姐是从家中长辈处听说了消息吧?原本我们也不想太过张扬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一旦走漏风声,对金家小哥没什么好处。我们当时还不确定,孙家派到长安来的杀手,是否就只有那八个呢。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叫人知道了金家小哥如今在哪里养伤,那就麻烦了。”
“先前那群杀手不是已经去过别庄了吗?连带张平贵,全都落网了。”海棠道,“我听说周家的老兵至今还有人守在金嘉树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呢。”
“有些事不是一两个护卫就能挡下的。”谢文载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