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海礁的话打动了金嘉树,他开始考虑,要将更多的秘密告诉对方。可这种事不是短时间内就能下定决心的,他还需要再谨慎地考虑一下。
海礁也没有催促。他会把自家与孙阁老之间的纠葛冲突告诉金嘉树,就是希望对方明白,自己同样站在孙阁老的对立面。如果金嘉树真的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就会明白他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人选。比起人数众多还有害群之马的周家,他海礁不是更值得信任吗?同样是孙家的敌人,海家人还救过金嘉树呢。后者若有什么烦恼,完全可以跟他商量嘛。
虽然金嘉树没有马上对他开诚布公,但此时海礁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金嘉树看来真的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他清楚那些想要掳走和杀死自己的人,与孙家有关。否则,海礁只说海家与孙阁老有冲突,是不会立刻就打动了他的。
海礁心里有数了,也不打算继续逼金嘉树,只让他好生养伤:“我去周家老兵庄子那边看看,兴许他们又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回头若是真的抓到了人,我就让他们带来给你认一认脸。”
金嘉树道:“若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他没有参与杀我父母家人,也没有参加前些天的二次刺杀,就算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是认不出来的。若你真想找个人去认脸,不如叫这宅子里的仆人去一趟。那少年听说曾经爬过这儿的墙,企图偷跑进来找我,是被仆人们发现骂走的。他们大约还认得那少年的长相。”
海礁便应了,告别了金嘉树,转头去寻庄头说话。
庄头一脸苦涩地看着他:“海少爷,你早上咋那么快就走了?额遍寻你不着,都快急死咧!”
海礁笑笑,知道他真正急的是什么:“我急着去寻老军师呢,见你这儿正忙着,就没顾得上跟你打招呼。放心,咱们都这样熟了,不需要在意这些俗礼。”
庄头笑得更苦了:“海少爷,老军师已经打发人来跟额说过了,还叫了额们的人陪他一同进城,找周五爷说话。您都跟老军师说过些啥?不会连累咱们太太吧?”
“与姨奶奶有何相干?”海礁轻描淡写地说,“她只是不愿意嫁产旁落,曾跟身边亲人哭诉一二罢了。不是马老夫人派来的人在庄子里乱说话,才惹得庄户们惊愕愤怒的么?就算庄户们知道了马老夫人的阴谋,那也不是姨奶奶泄露出去的。”
庄头无言以对。老军师先前也是这么吩咐的。而他们庄上大部分的人也都觉得这是实情。他们从来没从主母周马氏处听说什么建作坊的传言,作坊的事是海礁说的,而海礁……那不是马老夫人要从长安玻璃作坊挖人,才让海家有所察觉的么?
虽然老军师也是三房老太爷麾下出身,但他知道了玻璃作坊的事,要去找三房晦气,身边还带了这么多人……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一直保密下去了。一旦消息传开,三房在周家族中就要名声扫地。边军的兄弟们会怎么看待周家三房的主人,怎么想周家三房已故的老太爷呢?
庄头唉声叹气地,但还是配合地吩咐宅子里见过翻墙少年的仆人,跟着海礁到老兵庄子上去做证。
周家老兵庄子上,三路人马都还在按计划行事着。负责在山坡上监视的人在杜家庄子上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已经大致了解到他们日常在哪间屋子里起居出没。负责把守路口的人,也找到了目标逃走时最有可能经过的地点,已经找到掩体,由明转暗,继续盯梢了。倒是前往长安前卫请求庄子主人杜伯钦允许他们搜庄的人,迟迟没有回音。按理说,他们快马来去,这时候不管事情成不成,也早该回来了才是。
午饭过后,前往长安前卫的人终于回来了一个,也带回了最新消息。
他们见到了杜伯钦,对方态度倒是很亲切,但听说了他们的请求之后,却是一脸惊讶,连声追问事情原委,似乎非得问个清楚明白,才能允许外人进入自家的庄子找人,否则就不能答应似的。可偏偏杜伯钦身为长安前卫指挥使又十分忙碌,还没问明白,就有下属来向他回禀公务,他不得不请老兵们暂时回避一时,等他将公务处理完毕再说。
可等到他处理完公务了,又马上就接到紧急消息,需得立刻出行。于是他吩咐亲兵,给老兵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便来不及多说,匆匆上马离开。
老兵们拿不准杜伯钦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找借口避开他们,不想让他们入庄搜查吗?可他的态度又一直很和善,每次离开都有充足的理由。如果是误会,回头他们强行闯庄搜人,无论搜不搜得出结果,事后与杜伯钦的关系都会受到影响。老兵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大部分人都留下来等候杜伯钦,只派其中一人前往长安城杜伯钦家中,从他那个老妾处获得入庄的许可。
这人吃过一次亏,便决定另辟蹊径。他到了杜伯钦家里,也不说实情,只对杜家老妾说,自己兄弟家里的一个闺女在出嫁前逃婚跑了,似乎是与人私奔,跑到杜家庄子里藏了起来,他不想声张,希望能悄悄将侄女和她的相好找到带回去。
杜家那老妾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听说是这样不能见光的丑事,前来开口的又是曾在镇国公身边护卫多年的亲兵,每逢年节都要回镇国公府请安的,也乐得与人方便,就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