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瞧了金果两眼,便试探地问:“爷爷要在肃州种葡萄,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就有新鲜葡萄吃了?”
金果想了想:“应该有吧?额听崔伯说,这葡萄是种来酿酒的。那肯定有很多葡萄,想吃总能吃到。”
葡萄园果然是为了酿酒才建的。
海棠心里有数了,继续试探:“可是爷爷不是回卫所当官了吗?还每天都忙到天快黑了才回来,哪儿还有功夫打理家里的葡萄园?更别说还要建酒坊了。”
金果连忙摆手:“不是额们家的葡萄园和酒坊,这是卫所的!老爷在替卫所打理产业!”
“这么说,葡萄园是官办的了?那就不能随便摘里头的葡萄吃了。”海棠故意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咱们自己也种几株葡萄吧?就在家里种。种出来了也不酿酒,就是吃果子。我在瓜州的时候,每年都要吃那儿出产的蜜瓜和葡萄。搬家时,我和小石头还在发愁呢,怕以后都吃不到那么新鲜的果子了。”
“棠棠想吃,那就种!”金果很爽快地表示,“额帮你种。额从小就种葡萄,蜜瓜也会!”
很好,工具人到手了。种子也不缺,只是需要一个幌子,好隐藏种子的真正来历。
海棠又问金果:“哪里能弄到种子?你去的那个育苗所里,葡萄苗多吗?能分一两株给我吗?”
金果摇摇头:“应该不行。育苗所里的葡萄苗都是老爷托人从瓜州、沙州带过来的,总共一百株,只活了一多半,剩下的都金贵着咧。每一株都有专人看管,不可能往外分的。”
海棠好奇:“是爷爷托人带过来的?咱们家是不是也带了几盆?我记得有一辆马车里就装了十来个花盆,里头都种了绿色的植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葡萄秧苗罢了。因为天气太冷,路上还死了几盆呢。”
海西崖特地嘱咐过家里的孙子孙女们,不让他们靠近那辆马车,以免打坏了东西,因此小海棠就没有留意过那马车里装的是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葡萄苗。
如此说来,海西崖说自己对于改善肃州卫日后财政状况一事心里有数,并非无的放矢。他是真的早有准备。特地从瓜州运来的葡萄苗,还有金果这么一个精通葡萄栽种技术的婢女,只需要再找到合适的土地,把葡萄栽下就行了。如果他连葡萄酒的制作配方都熟练掌握,那就只需要等待葡萄生长结果了。
只不过,他原本没打算在肃州逗留,是准备换了户籍就离开,另选安全又远离孙永禄等人的地方定居的,后来又起了回乡养老的心。这葡萄苗和侍弄葡萄的婢女,应该都是为了自家建葡萄园准备的吧?如今他却把这些都贡献给了肃州卫,这牺牲真是大了去了!
海棠心中暗叹几声,倒有心要助自家祖父一臂之力了。
牺牲这么大,如果还不能换回一顶足够体面的官帽,让海家人回到家乡后依然可以挺直了腰杆面对乡党,海西崖岂不是白牺牲了一回?
海棠不如金果精通葡萄的种植技术,也没什么理由跑去对卫所的葡萄园指手划脚。可她手里有二十颗葡萄种子,正适合在肃州这样的地理、气候环境下种植,还是适合酿酒的品种。如果她把这些葡萄种起来了,是不是也能帮上爷爷的忙?如果肃州卫葡萄园出产的葡萄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可以通过移种、嫁接之类的方法去改善嘛。
这么想着,海棠便对金果说:“咱们到外头市集上找葡萄苗或葡萄种子吧?你是懂行的人,有你跟着,我就不怕会被人骗了。等买了秧苗或种子回来,咱们就在家里种葡萄,这样明年我们就有新鲜葡萄吃了!”
金果看了她一眼:“额明天就去找,但你不能出门。太太说了,近来进城的人多,怕里头有坏人,不许你到街上去。”
来自沙州的第一批移民与来自瓜州的第二批移民近日相继进城了。城里的陌生人多了许多,市集里也有些混乱。虽说有卫兵盯着,也不怕有什么人敢在城中生事,可马氏心里担心,还是禁止了孙女出门。
本来海棠都已经得到允许,跟着哥哥海礁上过两回街了。虽说每次都只是去买个早点什么的,打个转就回来,但只要有了好的开始,将来总会有逛街自由的一天。如今海棠再次被禁止出门,心里还挺遗憾的,却又不好多说什么。连哥哥海礁这个半大小伙子,如今都不能再随意逛街了。除了跟着祖父去衙门以外,他也被拘在了家中。每天早上的跑步只能在院子里进行。他郁闷得又给自己每日射箭的数量加了码,被二叔海长安发现数落了一顿,才重新降回到原本的二百箭。
海棠本来还想借口去买葡萄苗,争取到一个带着婢女上街的机会,可惜金果太机灵了,及时发现了她的打算,拒绝了她。海棠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我就不去了,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除了葡萄种子,其他瓜果蔬菜的种子如果有卖的,你也可以买些回来。”说完就把买苗的钱塞给了金果。
金果找崔婶的儿媳大壮媳妇去了。后者负责家里每日的食物采买,几乎天天都要出门的。金果找她做伴正合适。
海棠便去寻祖母马氏,讨要家里先前运送葡萄苗用过的花盆。不是有几盆果苗死在路上了吗?空出来的花盆和盆里的泥土,如今正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