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王爷近来的态度很有些古怪,特别是在面对岑双的时候,岑双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但关于这只梅雪宫的小狐狸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是以他随口敷衍了小狐狸几句,便将人忽悠走了。
倒也不一定是被岑双忽悠走的,因为自打对方看到月小烛怀中的蛋,听到岑双亲口承认那白蛋乃是他的血脉后,便是一副“多留片刻都无法忍受”的表情,就好像下方的宫殿污了他的脚,面前之人脏了他的眼,于是岑双话没说几句,人自己一甩衣袖走了。
至于容小王爷离开忘忧城后,会不会将他英年早生一事宣扬得尽人皆知,岑双倒是无所谓,他能堂而皇之地将岑小强交给月小烛,便说明他压根没想过掩藏岑小强的真实身份。
他只想掩藏岑小强的出生缘由罢了。
殿中的大小妖怪们看出岑双没有解释白蛋生母的意向,也懂事地没有多问,在容仪离开后,月小烛便听从岑双的吩咐,抱着蛋前往幽兰居。
期间那颗安静了一路的大白蛋左摇右晃起来,摆明不愿跟月小烛离开,可惜它爹对它的反应视若无睹,转过头去和炎七枝说话,任由月小烛将它带走了。
等月小烛彻底离开后,炎七枝将殿中的妖侍尽数遣了出去,沉着脸掐下一道法诀,将岑双不在的这些时日,有关忘忧城以及各大附属妖域的事务一一禀报,说到最后,不知想到什么,颦眉沉默不语。
岑双悠然落座,端起茶杯后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怎么了?”
炎七枝没犹豫多久,便道:“今日从红蕖井过来的小妖,在放下请柬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私下约见了月小烛。”
岑双饮茶的动作未停,闻言仅是回了个气音。
似是不满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炎七枝一张小脸更冷了些,稚嫩的声音也添上几分郁气,沉沉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近来行事神神秘秘,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被我问起,也只是含糊其辞,瞧着颇为心虚。”
岑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茶盖,微微笑道:“昔年小烛因其生母被人妖两派追杀,机缘巧合与我相识,虽有同生共死的经历,到底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一别千年有余,我本不指望她还能记得我,不承想,她会在我寻过来时,第一时间认出我……”
见炎七枝因他的话陷入沉思,岑双没有急着打断他,过了会儿才继续道:“转眼千年,我的身边多了个你,小烛又岂会没有其他朋友?也许只是暂且投在红蕖君名下的寻常小妖罢了,不必多心。”
炎七枝似乎想要反驳,但他抬眸的一瞬,看见岑双唇角微翘的弧度,那话便被他咽了回去,连带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
他与岑双一同在混沌荒原出生入死近千年,自认对于眼前人还算了解,即使他怀疑月小烛的忠心,也不会怀疑面前之人对这些个妖王的掌控。
毕竟连混沌荒原中的恶徒,都能被对方玩于股掌之上。
是以,直到炎
七枝离开,他都未再提及月小烛一事。
提及之人,是岑双从儡兽空间放出来的暮幸。
彼时殿中已无他人,便有三道流光从岑双指尖飞出,落地化成三人:
半大不大的玄衣正太似乎还没睡醒,耷拉着眼皮蹲去了角落;别了两朵小花苞的小娃娃左右张望了一眼,抬手抱住岑双的腿;一身灰白素衣的少年则晃悠到了岑双身边,探手便往桌上的瓜果摸去,还没摸到,便被岑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悻悻将手放下。
待岑双移开目光,转而看着他腿上的奶娃娃时,暮幸再度伸出手,动作飞快地将一颗仙桃摸了过去。
暮幸一边啃着足有他半个脑袋大的仙桃,一边观察着岑双的表情。但他终究不是炎七枝,即使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好问道:“你真相信月小烛不会背叛你?”
岑双沉思般盯了膝盖上的小荷一眼,随后左手翻转,一截断骨于他掌心浮现,转眼那断骨被他塞到小娃娃怀里,连娃娃带骨头一块儿拎到一旁,这才转过头,微笑着回答暮幸:“为何不信?”
暮幸咬着仙桃,含糊不清道:“虽然吧,我不知晓你当初用了什么办法让她臣服于你,连带半妖之城都双手奉上,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心中定然是不服你的!”
岑双饶有兴致道:“你如何肯定?”
“北寒漠地未曾归降你忘忧城前,你不是曾几度遣月小烛去那里探查么,”暮幸道,“也就是那时,我借风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根毛发,后来你我算是两命一体了,我也不想继续浪费精力在她身上,便想着将那根毛发收回来,巧也不巧,这一决定,让我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见岑双神色之间终于流露出些许好奇,暮幸满意地将啃了一半的仙桃放到桌上,大致将他之前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有不明势力正在暗中接触月小烛,打算用“帮月小烛提升法力”“恢复她半妖之城妖王身份”等好处收买对方,以便里应外合,将岑双这个不被他们承认的妖皇赶下去。
说到最后,暮幸啧啧叹道:“原本我还在想,那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妖怪是从哪个妖域出来的,方才听你那个炎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