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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隐就是明昭太子。
灵感只是一瞬间,毫无依据。
但是谢决没有放过它。
太子究竟是没死还是死而复生不重要,谢决自小这个灵魂出窍的体质,决定了他比旁人更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异鬼怪。
雪球扭转身体,从另一面的灌木丛里钻出来,几片发皱的茉莉花瓣落在它的背上,它毫无察觉。
好好捋一捋现在这个局面。
两个姜去寒,一个变成谢决待在皇宫,一个在姜国公府。
疑似死而复生的太子,现在国公府里给姜去寒当老师。
变成狗的自己,在国公府给姜去寒当宠物。
雪球独自在路上小跑,其实局面没有那么糟糕。
他在做雪衣时,观察到姜去寒不擅长也不喜欢处理朝政,所以格外信任依赖裴琚光。但裴琚光是一个好幕僚,但不是一个好丞相,至少现在不是。
姜去寒缺少一个教导他如何当皇帝的人。
如果谢决不是雪球,他很乐意教他如何做,但他现在只是一只备受宠爱的小狗。
而燕隐,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填补空缺。他不知道姜去寒是皇帝,姜去寒也不知道他是先太子。两个人都如雾里看花一样,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太子行事虽有些优柔寡断,容易被庞大的太子党左右。但此刻谢决已经几乎剪除他的党羽,也就是说,太子现在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帝师。
很好。
这么好用,给他的姜去寒用一下怎么啦!
雪球放慢脚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太子暗中的动作。
不过朝堂平稳,大局已定,依谢决对太子的了解,必定是谨慎再三,谋而后动。
他是先帝亲自教养出来的,性格最肖先帝,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它脚步加快,茉莉花从背上滚落到地上,被小狗爪踩进泥里。
雪球跑回小院,推开姜去寒的卧房门,熟练从衣柜里叼出一件衣服,盖在身上。
还是等待姜去寒回家更重要。
出殡队伍去时一天,回来也要一天。
姜去寒在日暮时分回来,阿特就静候在门口,姜去寒一出现,立刻帮着他换外袍。麻布孝服折起挂在臂膀上,阿特又道:“二公子伸手。”
姜去寒听话地把手伸出,举在半空中。
在一双细长柔软的手,果然看到几道见血的划痕和一些细小的痕迹。
手心手背都有。
一路上礼仪多,跪下的时候用手垫着头,手和膝盖一并遭了罪。
手尚且如此,膝盖的情况估计更糟。
“没事,上过药了。”姜去寒太阳穴发涨,一脸苍白病色。两个身体都快散架了,哪晓得是那只手难受。
而且一路上不断烧着纸钱,呛人的香灰满天,姜去寒清清爽爽地出去,蒙了一层灰回来。
除了户部侍郎(),没有人喜欢这种香灰覆面的感觉。
姜去寒之前不认识户部侍郎?[((),但回来时户部侍郎就已经变成可以随时拉入会议的人了。
当时陵寝旁,在一众萎靡不振,食不下咽的臣子中,姜去寒看到这位侍郎面色通红,食欲大开,一边吸着呛人的香火,一边吃着干巴的胡饼。似乎这样有偷享帝王供奉的禁忌感。
XP好怪一人。
第二日,宫里派太监到各家送了一些太医院调配的药。
兴平郡主用指尖刮了一点晶莹剔透的药膏,思索道:“宫里头那位转性了?”
“谁知道,说不定是太后的意思。”姜蘅虽这么说,但却用丝帕把郡主指腹擦干净,“收着吧。”
姜去寒不知道父母提防他的好意,此刻正把斜塌搬到院子里,散着湿发,懒懒晒着太阳。
回来后,头发洗了三遍依旧洗不去尘味,他早上起来又洗了一遍,稍微绞干后放置日下晒,终于舒服了一点。
燕隐推开院门,看到的正是乌发在光下烨然生辉的一幕。
轻轻走上前,他未开口,姜去寒塌下的恶狗已然先睁眼,瞪着他。
姜去寒睁开眼,不甚清醒道:“先生,今日休息。”
“先生知道,你要休息三日。”燕隐莞尔,待看到他被细布条包起来的双手后,蹙眉问,“手怎么了?”
“没事,”姜去寒用嘴把布条解开,害怕伤口碰水,沐浴前阿特给包的,他把手展示给燕隐看,“都快好了。”
十指纤长葱白,几道快愈合伤口处透着浓烈的红粉,像极了被凌虐后留下的痕迹。
他却无知无觉,大咧咧给别人看。
“嗯。”燕隐移开眼,把带来的书交给阿特后便快步离开。
没出息的样子,雪球冷哼一声,跳上塌,把前爪搭在姜去寒的手腕上。
岂料阿特一手提着书,一手把它捞起:“你也该洗澡了。”
阿越早就看它不顺眼了,闻声端来小盆,两人开始洗狗。
最后在姜去寒塌下,一只小狗趴在地上也用太阳烘干毛发。
第三日,盛今朝来接姜去寒入宫。这一次,雪球死活要跟上,大有不带它它就去死的决绝。姜去寒想,他认为雪球的智商出奇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