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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去寒慢慢在自己的摇篮曲里被哄得昏昏欲睡,完全忘记自己是哄孩子的角色。
连推带踢把人从怀里赶走后,他枕着胳膊在宝石堆里躺出一个窝睡觉。
非常霸道的睡姿。
谢云霁屈腿坐在一旁,半晌后,女使们进来,两三个收拾宝石,一个跪坐在他面前垂着头递手帕。
因为英王的吩咐,她们不敢离世子太远,躲在窗户下心惊胆颤地窥视着,所以殿内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知道。
真是大开眼界了殿下。
哒哒哒……
女使们捡宝石时,宝石和地板碰撞发出声音,最大的那颗却在谢云霁嘴里,他把食指抵在唇中:“嘘。”
她们立刻停止动作,等待指令。
谢云霁起身,半跪在熟睡中的人面前,定定瞧了一会儿,俯下身子把人抱起。怀里的人很轻,细白修长的双腿并拢,任由他的手握在腿弯处,随着谢云霁的脚步缓缓晃动。
直到把人放在在内殿的床榻,谢云霁才接过手帕,把宝石吐出来。
女使亦步亦趋地跟着,又递来玛瑙杯。
谢云霁把水灌进嘴里冲淡口中的血腥味,垂眸道:“将他的衣服换了。”
手背在腰后,没有一丝一毫的越矩。
帷帐落下,水蓝莲花灯台熄灭,床上人进入好梦。
窗外,风将云吹散,把月亮露出来,白夜朦胧。临湖的桂花林里,枝叶瑟瑟,随风摇晃,阿越抱着狗从里面钻出来。
“天杀的,敢拦下小爷。”阿越气得跳脚,要不是他身手矫健,真会被扣住。
理由非常可笑,阿越拍了一下小狗头,居然是借口这只狗想家人了,让它们好好聚一下。
雪球摆头,对着月亮嚎叫。
世子赐死、英王赐死、通通赐死……
“我们走吧。”阿越上手两三下把雪球塞进衣服里,依靠桂花树攀上墙,一点点接近英王府最中央的地方。
飞檐走壁中,阿越小心躲着巡逻的侍卫。
看来,偷走一个人要比在别人树上偷走一个粉果子要难得多。
不过阿越自小在京中行窃,除了皇宫进不去,这些王府公府的官邸的地图他脑子里都有一份。至于姜去寒会在哪个房间,他进行换位思考。
如果是他,他必定要把人往卧房带……
高处的小窗被轻轻推开,少年的白色孝服反过来便是黑色的夜行衣,他冒着腰钻进去。
一根绳索垂下,他顺着绳索快速下滑,脚一接触地面,整个人便无声趴下。
阿越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屋内没有。他这才往里面走去,掀开帷帐,入目所及是一张恬静美好的睡颜。
没有人能狠心叫醒他。
于是一只小狗被放在床上,阿越努嘴:“去。”
雪球呆滞了几秒,伸出前爪,按摩姜去寒的肩膀。
兢兢业业地踩奶。
但是这样是叫不醒人的,阿越正想自己动手时,门外突然传来动静,他三步并作两步拉着绳子上去。
在谢云霁推开门时,已经从窗户钻出,倚在屋檐与窗户之间。
脚步声接近床榻,雪球埋在被子里,要是这个不要脸的敢掀被子,它就咬掉他的手指头。
但谢云霁只靠着床榻,坐在地上,用手帕擦干净姜去寒鞋面上的污泥。
擦好整齐摆放,谢云霁才轻声道:“醒醒,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嚯,雪球松了一口气,姜重一这个死人终于来了。
姜去寒睁开眼,他其实醒了有段时间了,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起床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因为必须面对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忙上忙下,卡点出去奶孩子的自己。
幸好谢云霁不是真的婴儿,不然那么大的宝石塞进去,小命难保。
在充斥着昂贵暖香的房间,姜去寒终于掀开被子坐起,冷眼看着谢云霁。
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
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就盯上小傻子,要小傻子给他当妈。
谢云霁感觉到睡醒的姜去寒似乎和睡前的姜去寒不一样,心跳漏了一拍,蹲下就要给他穿鞋。
“不用你。”姜去寒踢开他的手。
亏他之前觉得谢云霁是个高雅风流的名士,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十分无礼又非常难缠,比方彧游还要难缠。
现在这样服低做小,更显出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是多么有失体面。
姜去寒胡乱地把脚塞进鞋子里,其实就算是十分之十,完完整整的他,脾气一点都不比是笨蛋的他好。
心里有气,他自然是要发的。
抬着下巴,姜去寒警告道:“我不想见你,你要是在街上碰到我,绕道走吧!”说完,他从被窝里刨出狗,甩袖离开。
和那个会唱歌的小妈妈的样子大相径庭。
甚至,谢云霁能感到,有一股寒冷的风不断地从他的脸上吹来,能打落所有春天的花瓣。
英王府前厅,姜重一和燕隐坐着喝茶,阿越神不知鬼不觉走进来站在姜重一身边,像是从没有离开一样。
姜重一余光瞥见他,并